时值夏日,帝都女牢之中仍旧阴冷潮湿。

    蛇虫鼠蚁是这里的常客,低矮石床上杂乱的稻草散发着阵阵刺鼻霉味。

    躺在石床上的女子半睁半闭着眼睛,任由眼前肥硕的老鼠一摇一摆招摇而过。

    女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一身囚衣因鞭笞裂开,露出皮开肉绽的肌肤,斑斑血迹遍布全身。

    她摊在稻草堆上的十指也是鲜血淋漓,骇人恐怖。

    她是绮里红素,镇国公府那位因守活寡十五年而闻名于世的媳妇。

    窸窸窣窣的锁链声响起,红素听到故人声音,半闭的眼皮抬了抬,望了眼来人。

    来人一身华服锦衣,身后几个小厮簇拥着,一如往昔。

    “弟妹可还撑得住?我听说弟妹今日终于画押招供了。特意来送你一程。”

    来人是镇国公长媳柳依依,红素的妯娌。

    躺在床上的红素挣扎着爬起来,十指抓在石板上,划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她张开嘴,似是要质问,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眼中的恨意刹那间几乎凝成实质。

    柳依依见此,大笑出声,款款走近,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倒是忘了。妹妹受了刑,被割去舌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红素瞳孔蓦然放大,愤怒与憎恨让她下意识抬手去推搡柳依依,却忘了自己才受了膑刑,早已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红素才抓住柳依依衣襟,便被她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红素一个不稳,径直滚落在地。

    “恨吗?”柳依依居高临下俯视她,如同神明看待蚂蚁,“可这是大家的决定。怪只怪你出身卑贱,合该受此一劫。”

    国公府式微,为了维持鲜花着锦景象,卖官鬻爵、烧淫掳掠的事情没少做。

    东窗事发,身为一向在帝都小有名气的红素成了绝佳的替罪羔羊。

    红素心中早有猜想,如今猜测成真,她仍旧不能接受这真相。她嘴里嘟哝着发出声响,发了狂一般去捶打柳依依。

    柳依依一时不察,竟摔倒在地。红素眼疾手快,拽住她衣襟,狠狠咬在她耳上。

    “啊!”尖锐的女声响彻这一方天地。

    站在门边的小厮们这才如梦初醒将红素与柳依依分开。更有甚者,将红素一脚踹开。

    “给我打死她!死到临头她还敢跟我动手!”柳依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摸到一手鲜血之后哀嚎不已。

    拳脚如雨点落下,红素躺在地上,下意识将身体蜷缩,嫣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渗出,将地面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