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幺/文
岐皇方十分有效,再加上一晚上的药浴以及“剧烈运动”,谢昀的戒断反应已经没那么强烈了——凌晨的时候其实还发作过两次,谢昀只是控制不住地颤抖,却没有一开始那样蚀骨的难受劲儿。青龙抱紧他,在轻吻谢昀汗湿的鬓角:“你到底中了什么毒。”
谢昀心想,我要知道就好了,世界上毒品有那么多,他哪知道自己被下的是哪种。
青龙没听到他说话,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在谢昀肩头轻轻摩挲:“睡吧。”
谢昀撑不住,很快便沉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不太(和谐)安稳,谢昀难得的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场景大多数都是关于自己和青龙的过去。
谢昀已经很久不做梦——这种现象更像是他自己刻意为之,因为穿越的世界太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太多,让他印象深刻的人和事更多,如果要全部记下来,对于谢昀的大脑是一个不轻的负担,为了保护大脑,他有意识地将这些经历扔进了意识深处,如果不是看见了谁,他很少主动去回忆那些事情。这不是一个多么玄妙的能力,只是与心理暗示有关,谢昀曾经在某个书中世界里面学过,如果是些实在不想回忆起的记忆,用心理暗示的方式将它们封印起来,那就不会主动想起。这不是失忆,而是人为地“忘记”,等他遇到了某个可以触动记忆的关键,那些记忆自然就会被重新想起来。
就好像今天,因为遇见了青龙,谢昀就做梦了。
梦里面他是废太子,最艰难的时候,无权无势,被凌妃的人追杀,他身边只有青龙一个。青龙武功高强,神勇过人,一身轻功更是出神入化。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以一敌千,追杀的人一波又一波地派上来,青龙的剑都卷刃了,浑身被鲜血浸透,带着谢昀仍旧逃不脱。
再这样下去,他不被杀掉,也会力竭而亡。
终于,他没力气了,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剑,血肉模糊,他带着谢昀用尽全力逃脱,躲进了山洞,谢昀想冒险出去求医,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青龙也为着他的安全着想,不允许他出去。谢昀都快急哭了,他哽咽半天,握着青龙的手说了一句话。
谢昀知道这句话十分重要,是他对青龙的承诺,但是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听不清梦里的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一时更想不起来。
谢昀完全代入了梦中的角色,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宾馆房间的窗帘厚重地垂在窗前,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房间里虽然昏暗,但是没有山洞,也没有追兵,青龙睡在他旁边,地上一片狼藉。
青龙十分警醒,察觉到谢昀的动作之后,很快便睁开眼,好似从来没睡过似的。他以前给谢昀当暗卫时候也是这样,到后来他登基,青龙已经改不过这习惯了——他像一把常年浸血的剑,就算搁置不用,血腥味也散不去。
谢昀觉得青龙再这样下去会神经衰弱,活不了多大年纪,就给他配安神的汤剂,据该名病患的反应说是十分管用,用了他开的药之后每天都睡到大天亮,谢昀却觉得他是在骗自己,因为青龙的浅眠不是病理性的,而是生理性的,又不是给他开的蒙汗药,怎么可能那么快起效,很大可能这人是装作睡得安稳,骗他安心。
……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想也没什么益处。青龙发现谢昀醒了之后,抬手去抓他的手腕,却被谢昀一把按住肩膀,令他转过身。青龙身上的纹身已经恢复了冷静,背后绚烂的画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横亘在脊椎上的疤痕,与梦中他中刀的地方一模一样。谢昀呆了呆,不由伸手去摸他那条疤——看来梦里面发生的都是真事……他连这一身伤都带了过来。
后背上纤细的触碰让青龙眯了眯眼睛,他回头看了谢昀一眼,忽然抬手按着谢昀后颈拉到身前,低头便想吻他,后者条件反射似的侧了侧头,没让他亲到,青龙的嘴唇就落在谢昀嘴角的位置。
青龙愣住,谢昀也呆了一下,两个人视线对上,便见青龙那双漆黑雪亮的眸子里正迅速积蓄起怒气,原本想解释的话便说不出口。谢昀的下巴忽然被狠狠掐住,压在他身上的人好像故意跟他做对似的,固定着他的脑袋低头亲下来,让谢昀无处可躲——谢昀也没想躲,第一次条件反射躲开,不过是不习惯跟一夜情的对象缠绵到第二天早上。
……不过青龙不一样。
谢昀别扭了一下就由着他了,后面他甚至主动仰起头,手指插在青龙的发尾里面,跟他唇舌纠缠着,吻得难解难分。
青龙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撩拨,吻着吻着急切地握着谢昀的手腕拉高到头顶,在他身上胡乱抚摸。谢昀一下子撇开脸,喘着粗气道:“让你上一次够意思了,别没完没了。”
青龙完全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什么意思?让他亲,但是不让碰?这不是折磨人么,他原本就刚开荤,对象又是谢昀,所谓食髓知味,恨不得缠他三天,怎么第二天早晨就翻脸不认人?
可是因为谢昀是他的主君,青龙不能对他用强,看谢昀的反应也不像说着玩的,青龙便没动,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殿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和几分委屈,听得谢昀忍不住心软,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必须赶紧跟书里面的人断了,在这个世界,有他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