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向后望的一眼触到了张明生的雷区。
他以“太太小孩受惊”为借口,拒绝让我在警局露面,但依旧避不过媒体的眼睛,他们争前恐后的赶来,只为了在神秘的张太太这个头衔上撕开一个裂口。至今为止,我在外界仍然没有留下过一张面目清晰的照片。在前仆后继的闪光灯与黑色话筒里,我戴着墨镜,压低帽沿,由家里赶来的司机和管家架上了张明生的劳斯莱斯。骤亮的灯光与哄闹的人生并不使我惊慌,只有一道眼神,投射在我露出的一小片脸颊上。我知道师弟在看我,他站在人群里,脸色铁青。他一向看不起张明生这种人。现在的我于他而言,也只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妻子,一个神秘的陌生女人。
我不再是他的师兄,那个高级警长,总被他揶揄是工作狂,忙起来连胡茬都懒得剃。如今的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拿枪。一想到这儿,手腕顿时又刺痛起来,比刚割开时更甚。
我坐在后座,满怀虚空,我不觉得心痛,也不哀伤。原来久别重逢却物是人非是这种感觉,仿佛全世界都失去重力,我们只是无声地漂浮。任由往事再浓墨重彩,如今,也只剩一个浅浅的擦肩。
但我没时间放任自己浸入虚无。师弟率直却也玲珑,他太聪明,又会讲话,很讨人喜欢,既能保持锋芒,又能面面俱到,我相信,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好。而我不能让这一切被破坏。
那时我回头,只看了师弟一眼,就听到了张明生把枪上膛的声音。
他在警告我。
所以即使我听到了窗外突然加快的脚步声,我还是急忙升起了灰暗的车窗。隔着一扇窗,像隔着一重重山。我模糊看到师弟对着下车的张明生亮出证件,他说:“重案组督察,李译。”
张明生笑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感情,他说:“李sir,多年不见,升官了啊。”
听张明生说,我失踪后,警方查到张明生曾在当时开车经过我失踪的街道,但最后也并没有找到什么相关证据。可李译却坚信我的失踪和张明生有关,他频频找上门来,直到我的住处失火,我的“尸身”被老师认下。他才没有再现身。张明生向我夸赞李译,说我这个师弟比其他草包都更像警察,可他看向我的眼神却那么冰冷、阴狠,让我不寒而栗。那时我还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一层,衣不附体,如今想想,恍然隔世。
这么说来,李译和张明生也算老相识。
那天,张明生第二天晌午才从警局回来。我因坐飞机,没有带腿锁,又在路上遇见绑匪,直到被管家送到别墅,我的腿仍旧是自由的。但我没有逃跑的机会。张明生的家仆是他姑姑拨给他的,他逝去的姑父有从政经历,留下的人手俱受主家恩惠,坚贞而勇武,我现在这副身板,很难打得过。再加上我名下的一双儿女被吓得不轻,可可更是直接发起了高烧,我又要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又要去哄被吓成哑巴的小元。柳妈身在老家休假,赶不过来,那帮保镖一进家门,可可就惊慌到痛哭,我让他们滚出去,要他们这辈子不要穿黑衣裳。只有一把年纪的管家老刘前前后后地帮我。张明生说过,手边的人在精不在多,我当时还觉得有道理,现在只觉得他在放屁。
医生赶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开了点药,就匆匆回去了。我全程坐在床上,他连抬头看我都不敢。再后来,我搂着可可小元在二楼儿童卧房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我发现自己变成了没有壳的蚌肉,赤裸地露在外面,一双大手发狠地将我扯开。我的大腿韧带一阵抽痛,紧接着,直觉得胯间的男根被狠得揉弄了两下。真痛,还好他并不会和它纠缠太久,那双手向下,摸到那道细窄的肉缝。我仍是不习惯,我一生都不习惯,我天生畸形,因拥有另一套不成型的女性器官,连男性器官也少精且难以勃起。我这样的人,大多都这辈子没有生育的能力。张明生似乎不这么觉得,他是一个喜欢逆天而行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努力放松。张明生覆在我的身上,像一座冰冷的山,他的衣服很凉,手也很凉,低温与他常喷的香水融在一起,淡淡的木藤味道,使我发抖。我知道,他应该是趁我睡着时将我抱到了卧室。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他的体力,我好歹也是通过了警校体检的人,身高与体重都够高够称,或许我这些年肌肉消退,瘦了不少,可他比我高三公分而已,依旧说抱就抱。
我闭着眼睛开口,讲道:“我又不是路边的狗,摸两下就湿了。”
张明生在我耳边发笑,他说:“是吗,你真的不是吗?”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带吸入器的喷雾,凑到我的嘴边,语气不容拒绝:“张嘴,呼吸。”
自从我身体开始变差,他就很少让我用这种东西了。确切地说,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我仿佛又回到地下室那些分不清自己是谁的日夜。吸入的到底是什么,春药?rush?迷情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失去理智的迷情比暴力虐待更像是惩罚。
说来也很奇怪,张明生明明更享受我在清醒状态下的绝望,却也从不放弃让我陷入失神淫贱的机会。
那晚我丧失了神智,感官混淆,世界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我只知道张明生插入了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插进了哪个洞。我是很快乐,感觉自己要飞起来,感觉我的下身液体横流,温湿地将我和张明生连在一起,我生殖器官的穴肉似乎脱离我而独立生存着,它们谄媚地讨好着张明生肿胀的阴茎,他插进来,似乎要贯穿我,重重地碾过我体内一切富有弹性且骚痒的软肉。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他重重的咬了我的肩膀,我浑身都麻木而瘫软,只有性快感和那个牙印活在我的肉体上。我剧烈颤抖着,终于高潮了,随后眼前一黑。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针,往上一看,吊瓶高高挂起。医生来过了。我的身体大不如初,吸一次催情的东西都会崩溃到昏倒。张明生守在床头削苹果,他衣冠楚楚,很像一个好丈夫。
我们都没再提起那晚的事。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张明生心中的芥蒂仍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