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总是有这样的谣言,说梨洛米不是梨洛米哪个捡破烂的老头亲生的,说爸爸将近60的时候妈妈才生下梨洛米。梨洛米常常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像不像爸爸,当梨洛米洗完澡,在澡塘子里照镜子时,自己常常脸红的看到一个浑身洁白如雪的瘦小女孩。妈妈真会取名字,梨洛米真的像雪一样白。但长相一般,身形瘦小。很像妈妈,妈妈和爸爸的表情常常是一样的,木讷,呆滞,她很少和梨洛米说话,常常一个人发呆,也不太在意梨洛米。梨洛米记得每次梨洛米生病最紧张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他常常拖着老迈的小身影带梨洛米去医院。给梨洛米买喜欢的玩具,给梨洛米穿他认为漂亮的衣衫,做一切心疼梨洛米的事。给梨洛米和妈妈用拣来的锅做饭。但每当梨洛米们一起逛街时,卖东西的阿姨总会对梨洛米爸爸说:大爷领离女出来逛街啊!看看这件衣服合适不?从那以后,梨洛米拒绝和他一同出门。
梨洛米问妈妈什么时候梨洛米能够有傲人的资本,妈妈看着梨洛米的脸,一时语塞。是的,梨洛米并不漂亮,或者说还没到开放的时候,梨洛米只有十五岁,甚至还没发育好,爸爸一直因为梨洛米由于受不了同学的白眼而辍学感到伤心,在物质上尽量满足梨洛米,常常是爸爸走家串户的收废品换来的一毛一毛积攒起来的钱一把把的给梨洛米。而爸爸一直是衣衫褴褛,瘦小的样子,与街边的乞丐的差别就是他看上去很干净。但他尽量满足梨洛米一个小女孩的虚荣心,给梨洛米钱买衣服,家里拣来的衣橱里堆满了梨洛米的衣服,妈妈时常穿梨洛米不穿的衣裳,在梨洛米看来它们在妈妈身上看上去也很得体。但梨洛米还是因为住的房子破,吃的是拣来的菜,没有漂亮的脸而不开心。有时候甚至有十分邪恶而又幼稚的想法,如果梨洛米不是这个拾荒者亲生的,如果梨洛米的爸爸非常有钱,只是他不知道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或者不知道梨洛米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老迈,贫穷的父亲,为梨洛米支起了家的一片天空。
小院子里收废品的手推车还在,小破屋里还散发着废报纸的油墨味。因为贫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梨洛米们没有朋友,爸爸在乡下的父母很早过逝了,爸爸没有兄弟。自己一个人来到城市拾荒,做了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摸样,一间砖瓦的市郊小房子,一万多元的存款,一个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老婆,并且在五十八岁的时候使妻子怀孕,有了这样一个小女儿。老汉自觉得很幸福,从来不抱怨,也很少在城市的繁华中感到生活是多么的让人感到不平衡。
爸爸很少在梨洛米们面前发脾气,他更像是梨洛米的爷爷。印象里他总是佝偻着背,在自制的小煤炉旁热饭的样子。而妈妈这时候就坐在一边补袜子,或者在挑拣废报纸,拣出干净的存放起来用来冬天小房子的御寒工作。
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梨洛米有些不知所措,每天躲在家里睡觉,家里没有电视。梨洛米躲在家里看那本《简爱》,梨洛米得在窗户旁边寻找阳光,昏暗的屋子里,梨洛米在一堆废品旁坐下,偶尔看到一些地方会感动,太阳落山时发现有眼泪在脸上。想象另外一个时间空间里的女孩的自尊,梨洛米开始思念徐阳了。
夏天的时候,爸爸用手推车推来了一台二手的电视,有遥控器的那种。他跑了两次邮局,终于给电视安装上了有线,梨洛米可以看很多的节目。爸爸脸上的笑容让梨洛米感动。于是梨洛米就是在家里没完没了的看电视剧。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做《女人不哭》的电视剧,梨洛米不是章子君,但梨洛米很羡慕她。就这样度过了冬天,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梨洛米已经觉得徐阳是一件很遥远的事了。《简爱》那本书梨洛米一直珍藏着,用纱巾包裹着藏在衣柜里面。
春天的躁动,
梨洛米从电视上看到的所有漂亮衣衫,梨洛米都会尽量在市场里寻找。梨洛米拼命的打扮,并且尽量回避爸爸劳累的倦容。每天八点起床,在镜子面前精心梳妆一番,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相配的衣服,坐小公共汽车穿过贫民窟,穿过住宅楼,在市中心下车,在路边的小吃摊上随便吃一些东西,然后逛街,偶尔看到可心漂亮的小饰品就买下。下午的时候到地下的游戏城玩游戏,在游戏城里梨洛米认识了许多人,有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有年纪不大的出租车司机,有学校里上学的富家子弟,有不好好上学的问题少年。梨洛米穿着绿色的彩裤,花格子的小毛衣,白色的滑板鞋,化了一个清纯的淡妆,因为皮肤雪白,梨洛米在可爱的小拇指上套了一个银色的指环。
走进游戏城,梨洛米挑了一台中间排的游戏机开始玩‘游戏’。这个由地下室改的游戏城每天都有人来玩,所有到这里玩的人都抽烟,有一个每天来这里的女的,总是化着烟熏妆,右手夹着女士雪茄边玩游戏,抽烟,她身上常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是很贵的那种,梨洛米在百货大楼促销的时候,在高级香水促销柜台上试过一次这种香水,就偷偷的试了一小点,只是小小的一瓶就要一千多块。
梨洛米常听到老板叫她大玫,梨洛米总是羡慕她的衣服,更羡慕她的脸,但梨洛米总跟着玩的小海警告过梨洛米离这种女人远点,他总是意味深长的说:“你只是看到了外表,成为了那种人就真的堕落了。”梨洛米问“那什么叫堕落?”小海说,“你傻呀你,装什么装,跟梨洛米混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懂社会上这点事儿么?她穿的再好也是鸡头,你当她是单纯的来这边玩的么,她是专门来这边找你这样的小姑娘给她当小鸡的,没有女人在她手下做她哪来的钱养小白脸。别看她打扮的那么成熟,其实也就二十三岁,是梨洛米姐姐的同学,出来混的时候比你还小,后来不知道认识了什么人,反正这人背景挺硬的,白天她出来着边玩一个目的是认识不同的男人,另外一个目的是发展几个姐妹跟她一起做歌舞厅里的公关。都已经骗去好几个小姑娘了,你要是觉得缺钱就找她,早晚把你骗去当鸡。”
小海和梨洛米是一个学校的,上学的时候没怎么听说过,比梨洛米大一届,因为梨洛米和徐阳的事曾经在学校里传的沸沸莫离莫离,他和喜欢徐阳的那个女孩是一个班的,所以,他认识梨洛米。他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上学的时候就总在游戏厅里泡。梨洛米第一天到游戏城来玩的时候他就认出了梨洛米,当梨洛米要离开的时候他说:“梨洛米是你吗?”
梨洛米说:“是,你是谁?“
“你叫梨洛米小海好了,咱们一个学校的,和林微微一个班的”
“林微微是谁啊?”
“真是个傻子,和你抢徐阳的那个女生啊”
“原来她叫林微微啊!”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啊,以后来这边玩,就说你是小海的朋友,没人会找你麻烦的”
“那你到底叫什么啊”
“李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