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秋芬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镜子,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状况。

    她把手摸向了自己的金发,镜子里的人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她朝镜子伸出手,镜子里的人也朝她伸出手。她把手指点在了清澈的镜面上,镜子里的人便好似与她指尖相触。

    分明是一个人,唯独照不出巩秋芬现在的模样。

    巩秋芬的脸色由震惊转为失望,又由失望转为愤怒。命运里的一切都好似在和她作对,她为了家庭任劳任怨,她对丈夫、对婚姻忠诚,她疼爱她身患重病的女儿,可她非但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反而失去了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

    这时,柜子里传来了善柔呼救的声音——

    “这里好黑啊。这里是哪?”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善柔开始大力拍门,伫立着的衣柜发出“砰砰”的震动。

    “有人吗?救救我!外面有人吗!!”

    “救命!!”

    巩秋芬突然想起来,在善柔被她女儿关进柜子的那些天,她没有去出差。她只是躲在房子的角落,漠然地听着善柔的呼救,等待她走向灭亡。

    凝视着镜子里那个来自过去的自己,巩秋芬觉得善柔的声音越来越刺耳了。她不愿再听下去,胡乱翻起了面前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四只瓷娃娃,这是她的女儿朱妮做的瓷娃娃。

    “救命!!救救我!!!”善柔拍门的声音更响了,她受到了严重惊吓,在柜子里抽泣起来,“有人吗!!救救我!”

    巩秋芬抽出表示善柔的瓷娃娃,猛力砸向了面前的镜子。

    镜子登时碎裂。大块的镜面碎成了一粒粒的玻璃渣,嵌在蛛网似的裂纹中。

    镜中的景象如愿消失了。

    巩秋芬手里的瓷娃娃完好无损。

    善柔仍在抽泣着呼救,接二连三地刺痛着巩秋芬的耳膜。

    巩秋芬盯着手里的娃娃瞧了两眼,随即面露狠戾,将善柔瓷娃娃向地上摔去。

    一阵闷响声过后,善柔瓷娃娃碎在了巩秋芬的脚边。

    神奇的是,柜子里的哭泣声和呼救声瞬间消失了,周遭变得鸦雀无声。

    刚刚善柔吐在地上的呕吐物也不见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巩秋芬戴着善柔的金发和睫毛,身穿善柔的灰色礼服,踏着和善柔的高跟一样高的高跟鞋,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