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八月,京郊的十里枫林红了大半。
林惊澜在枫林尽头的驿站门前翻身下马,一手夹起落在肩头的枫叶,一手扶着腰刀进了驿站。
八月不是藩国使臣进京朝拜的时节,驿站内却一反常态地人满为患。林惊澜扫视一圈,没找到空位。
店小二见状,忙上前招呼:“客官,您也是来等周公子的吗?”
“周公子?”林惊澜微微偏头。
林惊澜一身漠北民间女子的打扮,乌青束袖,腰间系着兔毛银腰带。编成数缕的小辫一起束在头顶,衬出一身边塞儿女独有的英气。
店小二立刻反应过来,随即改口:“小的糊涂了。客官不是京城人吧,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自五年前远赴漠北驻守,林惊澜如今还是第一次回京,说她不是京城人,倒也没错。
林惊澜没反驳,淡淡问:“还有空房吗?”
店小二忙赔笑:“客官见笑,近日店里来了不少等人的客人,客房早在三天前就订光了。您要是不急,不妨先坐下歇歇脚。大多客人今晚天黑前离开,一有空房,小的立刻招呼您。您看成吗?”
店小二的语气客气又谨慎,怕得罪她似的。
林惊澜思量一瞬,将刀藏到背后,微微颔首,尽量显得客气些:“不急,劳驾。”
林惊澜是从漠北边关回来的,一连奔波了半个月。她来京郊驿站正是为了梳洗一番、换身行头,方便明天会见前来迎她进京的禁军都统。免得一身尘土,让人家老前辈笑话。
左右也是明天才进城,等上一阵也无妨。
驿站内座无虚席,客人们大多都是拼桌。店小二引着林惊澜到仅存的空位前,和三位一早入座的姑娘打好招呼,麻烦她们和林惊澜拼个桌。
三位姑娘答应下来,林惊澜便习惯性将刀横在桌边,一手按着刀鞘,脊背挺直地坐了下去。
“打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位姑娘两两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朝后坐远了几分。
林惊澜不解地蹙眉:“怎么了?”
三人忙摆手:“没,没什么。”
驿站内基本都是这般十四五岁年纪的姑娘,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林惊澜刚进来的时候还挺热闹,好像都在谈论什么人。这会倒是安静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时不时看她,许是她穿得不是京中常见的服饰吧。
五年没有回京,京城的风俗似乎变了很多。若是从前,京中女子是不可能这样组团跑到京郊驿站游玩的。
说起来,店小二方寸说她们在等人吧?
正思量着,忽然听见对面的姑娘问:“你也是来见周公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