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一如往常,在傅宅的私人车库里保养老板的豪车,外面下着大雨,树木低垂,天气有些阴郁。
“这还是六月啊。”老许点了根烟,靠在车库门口看雨,他手上的表闪闪发亮。
这块手表是沈尧给他的。当初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少爷在听说傅明衍要和他离婚后忽然改了主意,拿出这么值钱的东西,就为了“贿赂”他见一面傅明衍。
他没敢把沈尧直接拉去见老板,却收下了这块表。
老许是个贪财的人,但他却不十分好这个。
“贪”只是一种表现,他这样的身份,想要在老板面前毫无威胁,就得有弱点,有缺陷,让老板觉得你并不是个十足野心的人。油滑、有眼色、看人下菜碟都是基础而已,伺候老板的关窍还是在“人性”上。
尽管傅明衍并不在意他的司机或者说助理是什么样的人,是否野心,是否油滑,是否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可这是老许做人的信条。
他凭着这信条在傅明衍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傅明衍是什么样的人,他自认已经十分了解。
然而独独在感情上,老许有些看不下去。
老板为人不算太风雅那一挂,可也并不是不沾七情六欲的老和尚,可是自从这位少爷回来以后,傅明衍为他明里暗里做了很多,却不让他知道,见面也总是克制,明明看着他的东西发呆,却不让自己接他过来见一面。真是奇了。
这样的做法比起“丈夫”这个角色,倒更像是“父亲”。
老许有时候猜测,或许老板是因为对过世的沈先生的一些亏欠,所以才在沈尧身上格外容忍和照顾,仿佛是想补上他那点年少丧父的亲情。
但现在,他渐渐不这么猜了。
“叮铃——”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老许把烟搭在唇间,抽出手机来,上面是“画展中心王先生”的电话。
这个时候给他打什么电话?该结的账也早就都付清了吧。
老许接起电话,笑容顿时满上:“老王,出什么事了?现在给我打电话。”
对面爆发出一阵咳嗽声,环境嘈杂,好像有风声和水声。
“坏了……老许,你赶紧来吧,画展中心里的画让人全拿走了!”
老许一愣:“拿走?谁拿的?那赶紧报警啊!”
“找、找着了……但是……咳咳……”
“但是什么?!”
“在前边儿广场上被人就着些不用的木材烧了!”
老许僵在原地。
对方还在抱怨:“什么情况啊,这些木材不是堆在保安房后面让你们早就拿出去扔了吗?怎么还没扔?现在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