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等杏雨脸色不善的训完话走人,在拂冬他们屋子里的小丫鬟们都不欢而散了。

    敛秋还在收拾东西,拂冬也没动,就看到刚出去的小丫鬟又跑回来,气喘吁吁的样子道:“不用去芙蓉院了,杏雨姐姐陪着三小姐她去世子那边了,她跟我说叫你们两个也赶快跟上,那些十五六岁的姐姐们都已经在世子院里了。”

    “什么?我就走。”敛秋闻言也顾不得收拾了,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就跟着走了。

    拂冬虽说心里也急,但是她是内心憋着一口气誓要被选上的,这时她眼睛一转,萦绕在她鼻子的茉莉花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三小姐她们一行走的很慢,本来可以坐抬撵的,只是三小姐这一胎肚子有点过大了,怕生产的时候不好生,所以只得听从医嘱,闲来无事多走动走动。

    敛秋急急得赶来,却是远远坠在最后面,三小姐的余威尚存,她心里一直有点惧怕三小姐,所以这次迟了也就不上前去讨嫌了。

    离世子院子几十米外有个放养鲤鱼的水池,水池上便是一座石拱桥。三小姐走上拱桥,桥下流水潺潺,不远处伴竹林里传来声声鸟语,走着走着忽然来了一阵清凉,才觉察有微风习习吹过。

    三小姐这时心情极好,吩咐身后的那群下人站远点等着,她和杏雨站在桥上看池里的鲤鱼群追逐嬉戏,才刚想跟旁边的杏雨说什么,就闻到一股有远到近淡淡的花香,原来是拂冬跟了上来,刚跑到三小姐内侧要行礼,随之从她身上袭来一股极其浓郁的花香,三小姐顿时觉得胸口发闷,脸涨红,有点气喘不过来,鼻子很痒想打喷嚏,她越想要深呼吸却越闻到这股味道就越难受,“你个贱人!啊——嚏!呃,用的什么香料?是!阿嚏!想熏死我吗!!!阿嚏——”

    三小姐边骂手指着拂冬,因为一直打喷嚏手指还抖个不停,拂冬吓懵了,退后一步,喃喃回道:“是,是茉莉花香。”

    三小姐一把拍开杏雨帮忙顺气的手,嘶哑着声音指派道:“杏雨!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到池里去喂鱼!”

    “是!三小姐!”

    杏雨狰狞着脸要把拂冬给推进池里去,拂冬尽管嘴里一直在讨饶“三小姐饶命啊,三小姐饶命啊”,却也不是干等着受罪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水啊,这会就跟杏雨绕着三小姐你追我逃,还不敢掉头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老鹰抓小鸡。

    三小姐看着这不成样的画面内心的火是越烧越大,狠狠心,咬咬牙,几个大跨步就把拂冬抓住推向石桥的镂空桥栏,桥栏是沿着拱桥弧度弯曲且造的很低,这会三小姐冲劲大,拂冬又紧抓着三小姐抓在她胸口的手,就听“啊!”的一声惊叫传来,还有杏雨包含着吃惊与恐惧喊声“三小姐!”,随后马上传来了“噗通”的落水声,以及人的呼喊和挣扎。两人已纷纷掉入池中。

    等世子,世子夫人还有侯夫人他们赶来的时候,三小姐已经被救上岸了,还有几个侍卫在水里找拂冬,李嬷嬷悄悄叫了念夏跟上,因为念夏实在是记忆太深刻了,还第一次有人跟她说那个有辱斯文的急救法,这情况看上去有点严重了,三小姐已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女医在叹气摇头了,也不去管那方法是不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小姐去死。

    于是李嬷嬷就道:“念夏,快救救三小姐,你不是知道溺水的那个急救法吗?”然后她又在几个主子耳边解释了几句。这会靖棋磊也已经忘了要把念夏收进房里的想法了。

    念夏不容置疑,并无二话二话就上前,先把了把脉,三小姐的脉搏微弱频临停止,然后念夏把三小姐头微扬,进行几次人工呼吸,不去管身旁的喧哗声,专注的进行复苏,再进行几十次胸外按压。

    暖日春衫薄,念夏跪在地上反复按压的动作,使得脖子上露出了一样东西的,定睛一看,是红绳悬挂着一块上等羊脂玉,不细看看不出那根裂缝,随着动作在阳光下莹润有光泽,站在念夏对面的侯夫人觉得这玉有点眼熟,影影约约上面好像还有个字。她走近了几步,正待细看,“咳——”三小姐终于有了反应,吐出了一口水,人也清醒了过来,等抬回芙蓉院自有女医跟着,肚子里的孩子暂且没事,就是香料过敏起了红疙瘩看着挺严重。不过这就轮不到念夏插手了。只可惜后来被捞上岸的拂冬已经太迟了,救不回来了。只是按照他们主子的说法,反正害三小姐落水的奴婢打死也不为过了,这样死了也干脆。不过这事查到底还查出来归根究底是拂冬投用的敛秋才酿成了祸事,三小姐可不管这些,话还有点说的无力呢,就又叫敛秋跪在那里了。

    等这场闹剧落下帷幕,世子他们也没心情继续相看人,把之前要留下的丫鬟安排下,其余都各自散去了,各回各位了。念夏正要往大厨房方向走,有个面生的丫鬟拦住了她,对她一笑道:“你是念夏吧,侯夫人有请,请跟我走吧。”说着就带头领路,并不多言。

    念夏集中精神救人的时候是无心留意旁人的,所以也就不知道侯夫人看到那羊脂玉复杂怪异的眼色。她还以为是刚才救了人,所以可以赐恩典放出府去呢。她也早看明白了,就凭敛秋胆小怕事的样子,一直在三小姐那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只是她也觉得疑惑,按照敛秋的性子,本不应该做那种无底线献媚的事情,难道是有人怂恿,难道是拂冬?不过随着拂冬香消玉损已经无法考证了。

    算了,人总是各有各的去处出路,有各自的缘法,也用不着每个人都去管。自己在这内院大厨房学的差不多,外院大厨房也进不去,有时候跟罗城交流,说来说去的菜品也是都惯用的,熟悉的,没有什么新意了。看来还真得出府去了。

    念夏思量着,慢慢走着,走了好长时间才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院落,这应该就是侯夫人的住处了,也就是整个靖远侯府的正院,比刚才的世子院要大上一倍有余,布局讲究,气派非凡。

    侯夫人焦虑的来回在屋内走,想东想西想个没完,她想先去跟老夫人商量下,却又怕是误会一场,到时候又要被老夫人训上几句,想想好了,肯定像是一惊一乍哪里像是位侯府的夫人啦,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啦,这类的话。可不去吧,真是,要是真的,可要了老命了啊。

    这时,身边的大丫鬟领着念夏进来了,侯夫人端着脸坐了下来觉得自己很是沉稳从容,看念夏低头恭敬的请安,她伸长脖子去看,咦?这么快,那玉又被收进领子里了啊。等念夏抬起头,侯夫人又装作咳嗽了声,收起那一脸的遗憾。她挥了挥手叫其他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