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他的名字叫“孙亦谐”,他也曾问过父亲孙员外,为什么我叫这个名儿啊?是不是我还有个哥哥叫孙亦庄啊?
孙员外告诉他不是,不过他有了弟弟或者儿子可以考虑起名叫孙亦庄,因为咱大户人家是要排字儿的。
孙亦谐又问,排字儿是没问题,但有倒着排的吗?
孙员外没有回答他,只说是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他。
又过了几年,孙亦谐该开始念书了。
但他觉得自己本来就认识字(简体字),而且那套之乎者也的东西也没毛用,所以教书先生教他的时候他不好好学,还总是捉弄先生。
又因为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教书先生也不敢真打,就这么耗了两年,逼走了十几位教书先生。
孙员外生气了,就找儿子谈话,跟他说“我们孙家虽是商户,但也算世代书香,你要是不好好念书考取个功名,且不说丢了孙家的脸,将来没功名你连下人都不能用你知不知道?”
结果孙亦谐回答他“多娶几房媳妇不就可以了?还要什么下人?”
然后他就被抽了一顿,饿了几天,最后送进了“树人学堂”。
这“树人学堂”是杭州府一间颇为有名的私塾,以专门收拾类似孙亦谐这样的纨绔子弟而闻名,学费很贵,且实行监狱式管理。
学堂的主人名叫德鲁一,已年过七十、须发皆白,听说他当年进京赶考轻松考了第一,结果殿试时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在皇帝耳边吹耳旁风,导致他没被点中状元,而被点中的那位是个背景深厚的富家子弟;德先生一气之下,干脆就辞去了朝廷分配的职务,回老家开了这么个私塾,而他生平最恨就是那些富家子弟。
就这样,孙亦谐被送进树人学堂“关”了一年。
没想到,一年后,他就“毕业”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天才,而是因为他学了一年还不会写字(繁体字),怎么教都不会,换成我们熟悉的概念,他大概是有点“阅读障碍”……再加上这家伙脸皮极厚、软硬不吃,还特喜欢在老师和同学之间拱火,完全不像同龄的小孩,甚至比一些教书的先生还要世故油滑,搅闹得学堂里不得安宁,所以德鲁一先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为了保住学堂的声誉,只能留下一句“能教的已经都教给他了”,就把他赶出去了。
眼瞅着儿子这么“有出息”,孙员外也很着急,心想着罢了,看来这是天意,文不行,就学武吧,若他武学上有天赋,我们孙家的“秘宝”也算有了传人。
于是,孙员外便找了拳师来教孙亦谐习武。
可惜,由于孙家已久不涉足武林,几乎已断绝了和真正的“武林中人”交往的人脉,即便孙员外和一些高手有那么点儿交情,也暂时找不到那些人,找到了也不好开口让人家来教自家的小孩,所以他也只能在当地找些普通的庄稼把式来教孙亦谐武功。
就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说是打基础都勉强,就算练上十年、练到头儿了,也最多就是街头卖艺的水平。
更何况……孙亦谐也不是那种爱踏踏实实学东西的人。
师父让他扎马步,他就想尽办法偷懒;让他学套路,他只看一遍,就说些“我已经懂了”、“我无敌了”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就跑街上跟其他小孩儿打架去,大多数情况下最后还打不赢……就这样,他又气走了十几位教拳师傅。
孙员外看这儿子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心想还是算了,教他做生意吧,不求他出人头地,至少得能守住家里的那点儿产业吧。
…………
永泰十八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