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蹑手蹑脚地和云祁来了温遥的院子,便见一众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合着屋中不断传来的呻吟声,不由得一头黑线,瞬间有种这不是被刺了的感觉,而是要生产了……
院中坐着脸色阴沉的温遥和温淳,
“那个逆女!”温遥忽然间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一边的石桌上,脸上露出要将温玫撕成碎片的可怖神色。
“父亲稍安勿躁,先等母亲的消息出来。”温淳的声音依旧是柔和谦逊,看来从前厅到此的这段距离,他已经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个七七八八。
屋中传来一声哨声,在这一阵兵荒马乱之中依旧清越嘹亮,宛如暗夜之中生生撕开夜幕带来希望的一束亮光。
温淳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满院的下人道:“你们下去吧。”
众人都避犹不及地退下,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老爷和大公子的怒气就部迁就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房中的下人也都退下,房中之人才走了出来。
院外一颗松树的枝桠之间透露出一双光华璀璨的明眸,是这黯淡初春中的唯一一抹亮色,将院中一切尽数收入其中。
房间之中走出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乍一看和一般世家公子的锦衣玉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细细看去,却是一件广袍,从头到脚,将整个人罩了起来。
而且最让华溪烟惊讶的是,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并不是他的面前有什么斗笠轻纱之类的挡住,而是像是罩了一层薄雾,让人迷迷蒙蒙看不清楚,咋一看是一副容貌,转眼间,却成为另外一副样貌。
“这是南疆的幻术,可令容貌千变万化。”云祁看着华溪烟紧紧蹙起的蛾眉,温声解释道,“所以世人对这位格图公子所知不少,但是知道其真容的,寥寥无几。”
“难不成是长得太丑了所以不敢露脸?”
谁料云祁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神色:“确实有传言如此。据说有人见过其真容,便被吓死了。”
吓!华溪烟忽然觉得有种万分诡异的感觉从脚底升了上来,酥酥麻麻传遍四肢百骸,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能把人吓死?这到底是什么尊容?
格图走到院中,坐于温淳身边,粗噶的声音响起:“夫人无碍,孩子不保。”
像是砂纸摩擦间发出的粗噶声音在这寂静的院落间响起,惊起了树上的几只寒鸦。再配着那一身纯黑色的装束,很是诡异。
“你是说盈如有孕了?”温遥一下子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喊道。
格图却是咯咯地笑了两声,低哑的声音如同从同半夜深山老林里的千年老鬼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分外瘆人:“那么激动干什么,反正现在都没有了。”
这话可以算得上是挑衅,但是温遥和温淳,却是没有半分责怪。
半晌,温遥再次重重一拍桌子:“那个逆女,我去杀了她!”
“父亲。”温淳拉住了温遥,语气沉了几分。
“为了新欢死去的孩子就要杀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温老爷真是个好父亲。”格图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旁人很明显地能从中听出讥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