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配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宁晔似乎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要是在宫里调派人手的话,他自然是比不上华溪烟的,于是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华溪烟进了正殿。
华溪烟和宁晔接触的时间虽然不是极长,但是对这人的脾‘性’也算是了解,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对杨瑾容这么挂心,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她救过你一次?”
没有料到华溪烟忽然间扯到了这个问题上,宁晔一时间怔楞当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这样吗?只是因为她小的时候救过他一次?
见宁晔脸上也是一副‘迷’茫的神‘色’,华溪烟也不急,端起一边的茶杯慢慢饮着。
大殿内一片寂静,可闻更漏声声,夜‘色’逐渐凉寒,不知过了多久,宁晔的回答声才响起。
“我小的时候……又丑又胖,就算是在青郡的时候,也没多少人和我一起玩耍,许是因为还有我身份的缘故。”宁晔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响起了那一段深藏已久的往事,声音中已然没有了以往惯有的吊儿郎当,“她是唯一一个和我玩耍的人,她会好好地维护着我,将那些在背地里说我坏话的人都打跑——尽管她比我还要小。”
华溪烟抬头看着宁晔,见他的面‘色’忽然间柔和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世间最为美好的事情一般。于是她瞬间明白,他内心的那个小‘女’孩,不光救了他的‘性’命,还温柔了他的岁月。
“在她那里我可以找到自己的尊严。”宁晔说着,忽然间低声笑了起来,正在手中把玩着的一串紫檀念珠也转动地愈发地快了起来。他还记得当初年少青涩他们之间玩笑的话语,他说要她嫁给他的时候,那个垂髫少‘女’羞红的脸庞。
“后来山林失火,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将体重超过她许多的我救出来的,之后所有人对此事都是绝口不提,我觉得对人家的名声可能不太好,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说道这里,宁晔嗤笑一声,“我现在也不敢去问县主什么……也许对县主来说这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段早已忘记的往事罢了。但是对我来说,若是没有她,可能我早已丧命在那一场大火之中,或者好一点的话,是安亲王府内又丑又胖的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王爷罢了。”
从不在人前示弱的宁晔,终于将这一段经年旧事缓缓道出,比上次说起这件事情还要深刻的,便是他说出了那段经年往事,对他这般刻骨铭心的记忆。
二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只有紫檀念珠飞速转动下相互碰撞发出的极为细微极为细微的声音。
“可是瑾容似乎对你并没有什么想法。”华溪烟毫不留情地道出事实,“而且你这样,无疑对萧小姐,也是中伤。”
宁晔耸耸肩:“老大,我有自己想要顾及的人。”
因为萧叶彤不是他想要顾及的人,所以他不惜屡次中伤,尽管他无可奈何。
“之前萧叶彤缠着我,我一再忍让,就是因为看在她和我自小的婚约上不想让她太过难堪。若是这一次,她对县主如何的话,休怪我不留一分情面!”宁晔垂头看着自己面前三尺处的那一块儿金砖,声音如水滴石穿,铿锵有力。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手中的念珠被他轻轻放了一边的圆桌上。
华溪烟放下手中的茶杯向着大殿‘门’口看去,见一身火红罗裙在夜风中纷飞飘扬,‘激’‘荡’的弧度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
萧叶彤没有料到自己刚刚来这里听到的便是这么句话,但是看着那个男子在一室明珠光辉的映衬下坚毅冷硬的侧脸,片刻又释然,这话……他本来就是说给她听的吧。
迈过高高的‘门’槛,萧叶彤缓步走了进来,慢慢地,走到了宁晔面前。
“我要是杀了她呢?”几个轻飘飘的字响起,犹如鬼魅一般。
宁晔的身子猛地一震,眸中‘露’出一抹惊骇至极的神‘色’。
华溪烟依旧岿然不动的坐着,宁晔终究是太过在意,这么明显的一句玩笑话,以至于他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