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心闻言转悲为喜,忙问他是何情况,但听梁颂道:“广廷将军你可有耳闻?”
广廷将军战功赫赫,即便芸心在镇上,也时常听说书人讲起他的战绩,听说他大战准噶尔,跟随忠勇公傅恒一起攻打缅甸,后又平定第二次金川之战,因着功勋卓著而被封为英勇公,成为百姓心中的战神!
“当然晓得,”芸心不懂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人,“可这与彦成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关系匪浅,“那老鸨说画中人是英勇公家的孙少爷!”
怎么可能?“彦成他姓李,他是汉人,英勇公是章佳氏,满洲人,彦成怎么会是他家的孙少爷?”
起初梁颂也不敢相信,想着老鸨会不会是看走了眼,但名字却能对得上,应该不是巧合,
“他的确叫彦成,不过我们所知道的名字并不全,芸心,我们都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姓李,他叫章佳·那彦成,他是满洲人!”
那彦成?不是李彦成吗?芸心都被绕糊涂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见面却不肯相认,连名字都是错的,芸心很想告诉自己他有苦衷,奈何这些事混杂在一起,她想找个理由为他开脱都找不到,究竟真相是怎样?
看她扶额蹙眉,似是很难受,梁颂劝她莫再多想,先回家再作打算。
骤生变故,芸心忧思难解,回房后躺在帐中辗转难眠,干脆起身去找姨母。
魏氏听闻此事,惊诧的同时亦是愤愤不平,“难不成他的身世也有蹊跷?现下和你一样,认祖归宗成了富家少爷?你与他早有婚约在身,他该不是不想承认婚约,所以才假装不认得你?”
本就难受的芸心听姨母这么一说,越发凌乱,紧捏着左手腕间的玉镯,开始猜测着各种可能。
这玉镯乃是彦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并非寻常的光洁玉镯,而是雕刻成扭丝环纹,丝条交缠,仿佛生生不息,没有尽头,寓意缠绵长久。
他说过以后会娶她,她很珍视这镯子,一直戴着,如今竟然形同陌路,到底是为何?
魏氏晓得她在乎彦成,劝她莫忧虑,“既已知晓他的住处,得空再让颂儿去打探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来报,说是二夫人来了。
所谓的二夫人其实是和珅的妾室,长氏。正室冯霁雯身子不大好,长氏自进门后便开始打理家业,和珅对她很是信任,是以家中人皆尊称她为二夫人。
芸心依礼福身,唤了声二夫人。长氏笑着往堂前一坐,示意她们入座,
“你是老爷的亲闺女,把此处当自家即可,万莫多礼,我虽不是你的生母,却也是老爷的人,算是你的庶母,往后你尽管唤我一声娘便是。”
呃……这可真是难倒了芸心,她唤冯霁雯为额娘,理所应当,毕竟那是嫡妻,可长氏是妾室,却被人称作二夫人,她若是唤姨娘,只怕长氏不高兴,若唤额娘,冯氏又会尴尬。
左右为难的芸心勉笑应道:“是,二娘。”
最终她还是选择区分开来,便是传到父亲耳中,她也是按规矩来,没称长氏为姨娘,已算抬举,料想应该不会出岔子吧?
长氏的面色稍有变化,转瞬即逝,笑容依旧,“听说你今日出府去了?”
这事儿她竟晓得?却不知是谁告的状,落座后,芸心淡声应道:“是啊!自打来此便没出过门,我想买些胭脂水粉,这才出去逛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