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负责,乾隆还以为他二人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得知是落水湿衣,情非得已,这才稍稍消火,没再训责永璘。
先前乾隆还在犹豫,究竟该将和珅之女许给谁,若然许给永琰,那么众臣难免会认为永琰就是密定的皇太子人选,但若许给小十七,便可混淆视听。
尚未来得及定夺,永璘主动来求旨,乾隆心中的秤砣已然有所偏向,
“事已至此,你的确该对她负责,只不过芸心的身世你应该有所耳闻,她虽是个好姑娘,但终究是私生女,名分不正,做你的嫡福晋还不够资格,不如就做个侧福晋吧!”
让芸心做十五哥的侧福晋她都不肯,又怎会愿意做他的侧福晋?她对侧室似乎很排斥,且永璘也不想委屈她,遂正色道:
“皇阿玛,芸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理该好好报答,以身相许,娶她为妻才对。”
这孩子说话怎的总没个正形?“那是英雄救美,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扯什么以身相许?”
眼瞧着皇上神情稍缓,永璘随即走过来,行至他身后,动作轻缓的为他老人家捏肩捶背,
“皇阿玛,您常说,此生最遗憾的便是没能在我皇额娘生前给她一个皇后的名分,既然在乎一个人,就该给她荣耀与名分,才是最好的呵护,不是吗?”
乾隆曾立过两任皇后,一位原配,鹣鲽情深,奈何缘浅,未能白头偕老,一位是遵从皇太后之命,被迫而立,终是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几番折腾,乾隆身心交瘁,魏氏与他相伴多年,奈何她是包衣出身,身份不够尊贵,朝臣对此诸多微辞。再有就是,若立她为后,那么永琰为太子的秘密便等于公之于众,重重考量之下,乾隆终是没在魏氏生前立她为皇后,但却给了她皇贵妃的尊位,还让她统摄六宫,并未亏待于她。
但他没有料到,魏氏竟也先他一步而去,午夜梦回之际,深深的遗憾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永璘的话如利箭,一击即中,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里,乾隆自是明白,魏氏从未与他抱怨过什么,但她终究会有遗憾的吧?
他们相伴多年,有深厚的感情,乾隆想给她名分理所当然,但永璘与芸心相识不久,为何他也会有这样的念头?仔细琢磨着儿子的话,乾隆越发觉得古怪,
“所以你小子究竟是为报恩,还是在乎那位姑娘?”
自信张扬的永璘少有的露出一丝腼腆笑意,“皇阿玛火眼金睛,儿臣的心思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果然是有其他心思,乾隆眉眼稍弯,摇指笑嗤道:“少在这儿溜须拍马。”
永璘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儿臣这是溜须拍龙才对。”
一句话逗乐了乾隆,他这个小儿子一向眼界儿高,缘何对此女情有独钟?
“一个乡下来的姑娘,也能得我儿青睐?你倒是说说,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这个嘛!他还真的说不准,直至这一刻,永璘仍旧摸不透芸心的性子,“她有时瞧着很忧郁,眼中的哀伤似浓雾一抹。有时候又很乐观,给悦儿做美食,教悦儿做风筝,对待生活似乎充满了热忱,还总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奇怪的观点,把儿臣怼得无话可说。”
听到此处,乾隆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点头,“别的不提,但就论让你无话可说这一点,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来这姑娘还真有点儿能耐。”
笑着笑着,乾隆笑容渐消,怅然哀叹,
“身在皇室,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便是朕,也不可能完全的随心所欲。你皇额娘去得早,朕怜你没了生母可怜,对你多加纵容,你才会这般肆意妄为,若搁朕年轻那时候,必定对你严加管教,绝不会允许你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