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邸店有从大食国海运过来的葡萄酒,薛知景便让人送几坛到她的院子里。

    广州炎热,两人便在院子里坐下来,点了盏昏黄的灯,喝酒赏月正好。

    放好了酒菜,邸店的伙计都下去了,薛知景打开酒坛子,往两人的酒碗里面倒酒的时候,阿伊拉将自己蒙面的纱巾给取了下来。

    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时候,薛知景的手一抖,琥珀色的酒液都洒了出来。

    阿伊拉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已经喝多了?手怎么都不稳了。”

    薛知景有些不敢看她的脸,实在是冲击感太强了,薛知景真的说不好她的五官哪里来的这样的冲击力,但她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表示自己无法抵御。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半夜开始爬山,到了山顶,正好等到了朝阳初升,广阔的云海染上了灿烂的华彩,你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感受着这个世界最震颤人心的美。

    此时,薛知景便是如此的感觉。

    终于,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镇定了下来,可以直面阿伊拉的面容了。

    “你也觉得我长得太妖孽了吗?”阿伊拉的脸色冷了下来,露出一丝嘲讽的色彩,“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呢。”

    说着她便要去取自己的面纱,要将面纱再次戴上。

    薛知景按住了她的手腕,“阿伊拉,你误会了,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你的容貌太有冲击力了,所以才怔了怔。你不要多想,身体和容貌不过是个皮囊罢了,人活一世,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一颗有趣的灵魂吗?”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太超过一个标准,或者太低于一个标准都是麻烦。就好像人们喜欢长得高,但是太高了就是负担,跟太矮了也是负担一样。同理,太丑是麻烦,太美了更是麻烦。

    忘了,阿伊拉不但太美,更是太聪明了。

    这些天赋的能力并没有带给她想要的生活,反而让她在期望与现实之间反复挣扎,无尽苦痛。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阿伊拉已经喝了好几碗的葡萄酒了。

    在这个低度酒的时代,葡萄酒已经算是度数高的了,阿伊拉这么个喝法,容易醉啊。

    薛知景给阿伊拉夹了些菜,“来来,吃点菜,别光顾着喝啊。”

    阿伊拉目光晶亮,似乎并无醉意,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孤勇。

    “你不是宫里的女官吗?你可以带我去汴京城吗?我也想去宫里做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