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下游二十几公里外,一座并不算繁华的小镇。
简单粗糙,但是却足够结实的城门外,一根高大的木杆上,挂着一具尸体。
随风而过,那尸体便在绳子上咣当几下,伸出嘴外那长长的舌头,总是慢着身体半拍钟摆一般晃动着。
几名兵丁挎着弯刀,穿着阔腿的男士木棉纱龙,躲在城门的阴影处,躲避着午时的太阳,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
渔农或赶着货车或扛着农具,出入于城门内外,也都是慢慢悠悠,丝毫不见精神,不过这也不奇怪,爪哇岛的物产太丰富了,以至于这里的人哪怕不工作,跑到山里随便寻些野味水果,也不会饿死。
温暖的环境可以保证,他们哪怕只是树叶遮身也不会挨冻。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的便是这样的人文环境吧!否则这个国家在近代史,怎么会被百十名荷兰海盗便收拾的服服帖帖呢。
城镇深处,一座明显比周围建筑高大上的院落建立于青山绿水之前。
寺庙涂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咏经的声音随着香火烟气飘散与天空之中,弥漫开来。
院子内,正中深处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内,盘膝坐着一个头发卷毛,脸颊消瘦,胡子拉碴,脖子上还带着一圈红线的中年密巫,不是别人,正是巴图。
他的下巴上有明显的伤痕,而且似乎伤的不轻。
而那脖子上的红线,并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天然便生长在皮肤上的一道印痕。
古志记载:岭南溪洞中,往往有飞头者,故有飞头獠子之号。头将飞一日前,颈有痕,匝项如红缕,妻子遂看守之。其人及夜,状如病,头忽生翼,脱身而去,乃于岸泥寻蟹蚓之类食之,将晓飞还,如梦觉,其腹实矣。
闍婆国中有飞头者,其人目无瞳子,聚落时有一人据。
于氏《志怪》:南方落民,其头能飞。其俗所祠,名曰虫落,因号落民。吴朱桓有一婢,其头夜飞。
王子年《拾遗》言:晋武时,因墀国使言,南方有解形之民,能先使头飞南海,左手飞东海,右手飞西泽。至暮,头还肩上。两手遇疾风,飘于海水外。
关于飞头之人,古籍多有记载,但是似乎没人称之为术术,乃是天生而成,其人多阴,且脖颈生具异相。
这巴图显然属于这一类罕见的飞头之人,仗着一手飞头的特异本领,成为方圆之内,人们以为的神。
细想也是,这货晚上脑袋飞出去,偷听墙角啥的,还真是防不胜防,次日说出镇内方圆谁家谁事,当事者一听,哪能不以为神。
巴图收拾胡须,遮掩伤口,毕竟被以为是神的他,可不应该受伤。
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勉强遮掩好伤口,说话也顺溜许多,这才招呼人道:
“去把蛮屠叫来,我有话吩咐!”
门外小徒弟立马快步小跑,到达寺庙西侧,喊来了一名身高差不多两米,满头红发,目若铜铃的壮汉。
这家伙全身肌肉鼓胀,一条条的铁条肌,好像蟒蛇盘缠,模样恰似修罗,望之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