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筋肉紧实,腰腹左侧赫然一道刀口,纱布撕下时还粘着些许血肉,而这人似乎如他不知恐惧一样不知疼痛,手中有节奏地转着一支羽箭。

    “箭头涂了剧毒。”陈齿冷然道,“中了箭的没人活下来,擦伤的今晨也咽气了,老匹夫好生卑鄙。”

    他屏退下属,换了一副笑脸看他。

    “先生昨日穿着是过冬,今日便春回了。来日我们若战场相见,适逢天寒,我便命人逮对面穿得最多的一个。”

    系统咋舌道:他这次来,见你第一面说要绑你,第二面又要绑你。

    花栏冷漠脸:“主公今晚设宴。”

    陈齿披上外衣,箭身一转飞射而出,钉在木板上,箭尾颤动不止。听闻动静,津水的侍卫冲了进来,花栏摆摆手,示意他们按兵不动。

    “先生还没有为我解惑。”

    花栏等他的下文。

    “为

    何是他,不是我?”

    花栏淡然道:“某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王爷何必纠结于此?”

    陈齿轻笑一声,“百花门人上一次出世,是成就了高祖霸业,再往前数两百年,便是助始皇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修定历法,北驻长城。如此不朽之功,陈某虽出身寒微,也是自幼耳濡目染,岂敢轻看?”

    花栏叹曰:“承蒙世人高誉,师门久经风雨,早已门生凋敝,如今的百花弟子,不过是一半机狡、一半狂癫的山居隐人。”

    当代百花门人只有两人。花栏是机狡的那一半,师兄是狂狷的那一半。博采众长,机狡又狂狷的,是那只瘸驴,但它算不得人,最多是成了精。

    陈齿见这人白衣洁净,长颈纤腰,仙鹤也似,联系他一番自贬,不禁哑然失笑。想象花栏儿时全族赴难,一孤苦小儿被带进深山老林,养出如此性情,也是情理之中。

    百花门所在历来不为外人知,他臆想那处山水定然绝好,方能韫养出他这般神仙人物。

    “先生真是因为那章渝不举,而我陈齿不然?”

    花栏:猜对了。

    见对方神色微动,想是被一语点中,陈齿黯然:“昔日楚皇在赵为质、□□在田为农时与百花门人相识,而今我不过是举兵起事早了几年,就错失了木兰。”

    系统叹气:木兰儿你看,古代人是接不住直球的。

    花栏也叹气:他理解得分想必颇高啊。

    花栏这边通情达理地顺着他说下去,顺便捧了他一句:“王爷起义之际,某年岁尚幼,不得出山,是某错失了王爷。”

    帐外传来怪异的响动,似乎是指节爆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