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精彩古今传言>修真仙侠>严公轶事 > 视死归其居 无处可话的凄凉
    那逃出去又被抓进去的余新教死犯次日就在午门被问斩,当地官府大老爷主斩,戴伦监斩,符规腰挂雀翎刀守在他身边,站高远望。

    人群中有一个着灰丝袍子的男子立在当中,刽子手往刀口喷酒后,“哈呀”大叫压铡,血练洒在地上成大半个圆,人头滚落盆中。

    符规淡淡往那生死场扫了一眼,生而厮杀,这回刀口向内,竟有无处可话的凄凉。

    人群“噢”地一声惊呼后,静默下来,那灰袍男子眼睛一直就没离开铡刀,脸上不悲不喜。

    符规从他这样的神情中得到些许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安慰,深沉的悲慨和怜悯皆晦暗不可说,能彼此懂得只有无可奈何。

    血还在汩汩而流,灰袍男随着好事的人群散开,符规眼看他走进不远处的小客栈。

    符规投身公门才知官衙看着风光,特么不好做:人手少、文书成堆,光是应付各级各府密报都分身乏术,中间还得日夜颠倒地去守人抓人,哪里如兵营痛快省事?

    符规一堂堂大将,夹在各种真假、各种周融、各种高低烂事中简直头秃!

    这夜,他伦哥又甩来一大摞文状要他拟,符规动了动酸痛的肩膀子,待伦哥后脚跟一出大门,拿个包袱皮卷了这些碍事之物扛在肩上溜到春风客栈。

    严信倒在屋里的床上,无所事事地打磨他的手指甲,前面桌上一碗茶刚冲好,袅袅冒白烟。

    符规把包袱砸在他肚子上,拿过茶碗来喝,“老子累死累活,你可倒好!你的老本行,给本将办好咯!”

    严信打开包袱,侧卧着翻开来看,耳朵听这傻冒喋喋不休地抱怨——

    “闪眼过了五天了,你说我要不找你,你打算在这儿睡到明年?你说吧,把我弄到府衙倒底该怎么收场?我跟你说,三日后,你若没定个好计,咱俩就分道扬镳!”

    严大人用两根指头翻那些状文,“东家告发西家的儿子写了首反诗,西家说北家买了私盐,北家又暗助东家抢西家二寡妇……三郎,这种破事你做得顺手,就一直让你做下去;若再做得妙些,也能升个几级,但充顶就是校尉了。”

    语言多么鄙视。

    符规不耐烦,“我没你升官发财的恒心!”

    “那是因为将军投胎本事高,”严信冷冷地回嘴,坐直起来,“我不会替你干的。”

    “你!”符规气结,把茶碗重重一顿,怒道,“我也不干了!”

    严信撩起眼皮看他,“将军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头角峥嵘,在杀场建功立业。”

    符规憋了气望住他,等他话里的话。

    “我这几日也查了查,余新教日前火速占住了雄水,依势要攻打毫州,毫州守军刚听调往南去了三百里,再回援以来不及。到时,毫州太守少不得要向江北府求援。你把这劳什么子公文的差事都推放开,呼喝几个小兵操练起来,戴伦要骂便容他骂几句。待几日后毫州来报,你便可自请支援,后面,打仗的活儿——本官就不说了。”

    眼前这人可不就是个军师么?符规纳言点头,想了想,问,“打完之后呢?”

    “若得胜回来,戴伦现手下无多少可用之人,将军必能受其重托,到时我再话与你听;若败了,你无须再来见我。”

    符规瞪他,“你当是我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