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营操练的号角吹响,符规不由自主一动却又不舍离开,一直靠在窗边的严大人笑言,“看来将军很是惦念在下这张皮啊。将军一定在想,如果能给这还不错的皮囊换个芯子该有多好。”
难道要让一脸正气的小将军腆着脸皮说:你这个坏胚子我也稀罕么?符规反省自己品味一向清新,居然被京中来的人薰迷了,又气愤都为他跑偏得这么厉害,这人、这人怎么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念想都不留!
城里人就是恶毒尖酸!符规真想躲去什么地方号啕大哭一场,鼻孔里出气扭头就走,“严大人想多了,皮囊玩多几次就该腻了,换芯子也糟蹋。”
严信也好笑自己对符规的耐心,如今任他怎么冷嘲热讽一点气也没动,跟哄小狗似地调笑,“我这芯子也还是可以的,能给将军办事,也愿意给将军办事。”
符规听到他的话顿了顿脚步,没回头,“我对西北的日子很满意,严大人的治人手段我用不着。”。
门“呯”地被带上。
为什么用不着?
严大人诽议符规没眼光,我功夫这么好,在这打架稀松平常得跟吃饭一样的地方不正是用武之地么。
分别在即,一定要让以后的“护国大将军”看到自己的用处和长处!
符规离开黄角崖就动身向京城例行公事面圣述职了,他临行前反复地思量要不要将那瘟神拎回京,一想到回京这人势必又要狗咬狗,心中一阵厌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留他在西北继续砌墙算了。
严信可不会无端安份守己,每个男子都有杀敌百万、英雄凯旋的壮志豪情,严大人也不例外。
符将军为锻炼提拨新将领特意留下绞杀边东王残余势力的任务,严信赖着符规的腰牌一直没还,本尊走了就举着腰牌作威作福,拉大旗誓要完成扑灭余党的光荣大业。
绥宁公感叹内大臣一天不杀人手就痒,不过,杀外人好过杀自己人,将这匹疯狗放出去简直喜闻乐见,大手一挥顺他折腾。
符规在京中放着个祸害在自已家里,越琢磨越不踏实。
以往上京城总是贪玩要混够两个月才回去,这回盘算着与皇帝、傻皇子用过御宴第二天就走,哪知宴席中傻皇子的生母——珍妃娘娘领了她妹子来献琴。
那小姐拿眼滴溜溜地往身上转,符规有点吃不消了,紧张着不会又要指婚给我吧?之前那个什么公主好不容易嫁了,这个还不如那个美呢。
怕什么就来什么,小姐收了琴,皇帝问起符规婚姻大事,符规连忙说自己有了四个儿女,已不着急。
皇帝一脸不赞同的样子,符规情急之下想起严信在路上嘀咕过的话,突然开了窍,低声向皇帝说现传言朝廷外戚坐大,符董两家若结姻,恐怕不利朝堂人心。
皇帝原来只想为傻儿子找个可靠的庇护,若符规娶了傻儿子的姨母,绥宁府手握重兵,没人敢对傻儿子下手。但,这么一来,董家的确就可能会挟天子令四方。
皇帝早年对付外戚积极,最不想的就是皇位给老婆家的人给捞走了,这是他的大忌,给符规这么一点惊出身冷汗,于是将指婚这事放下,为皇子另谋出路。
符规全身从宴上退下来,赶回老窝一听严信在外面拿着自己的腰牌东奔西突了近一个月,心头猛然一跳。
抓过一个军师就问他人打到哪里去了,将在外,莫说军师不知道,就连皇帝也不能全全掌握,军师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大致圈了个地儿。
符规一看快吓死,那个地方可是边东王的保命之地,至今还不敢贸然派兵去扫,因为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那是富矿之地,黑茫茫、光秃秃的山头寸地不毛,遍布硝石和磁石,重甲、□□、机军进入全都像得了羊癫疯似的不受控制,进入其中不仅得轻装弃刃,还不能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