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了个澡,冲掉了一身的汗腻感。然后站在卫浴里的镜子前凝望着自己,慢慢的我的身体里分离出另一个我。

    另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她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然后笑呵呵的回望着我。

    她虽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那巧笑倩兮的模样很是妩媚,神韵跟我又大不相同。

    她看着我说“二宝,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大宝啊!”

    她叫我二宝,我是二宝吗?那是我的小名吗?似乎是的。

    这个睽违已久的小名,就像是一根生命力无比旺盛的小草,迅速而又神奇的从我的心底,“噌噌”的玩着命的向上窜。

    一直窜到了我的脑海里,很快我爸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他说“必须送走一个,老大的医药费太多了,我根本养不起三个孩子!就把二宝送走吧,她成天哭闹我都快被烦死了!”

    我爸又说“该死的老娘们你就别哭了!二宝到了老江家那是享福去了,他家有钱,还能治好二宝的后背。你别哭了!烦死了!”

    我妈的哭声没断,只是隐忍着抽噎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望着眼前这个跟我一模一样的自己,突然记忆潮涌而至。

    我问她“你是苏末?”

    她不太自在的笑了笑说“多年不见,你都忘了我是你的大宝姐姐了吗?”

    没错,她的小名叫大宝,我叫二宝,这个两个小名是我奶奶给起的。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奶奶特别的喜欢我们。

    可是我们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宝,生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也不可能被当做宝。

    奶奶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改嫁到了我们没记住地名的遥远的地方去了,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她。

    奶奶的改嫁,缘于我爸的贫穷。我们小时候,我爸那点民办教师的工资,少的可怜。

    我们的大姐身体不好每天都得喝中药,却也没能保住她的命,在我被送走后的第二年,她就死了。

    她已经是我家夭折的第二个女孩了。听说之后我妈就再也没能怀孕。

    后来我爸跟我妈离婚,抛弃了她。

    再后来我爸又娶了一个黄花老姑娘,又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却都没能存活下来。

    我和苏末是我爸唯一的血脉,我被送走了,苏末就成了家里的独苗。

    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苏末,直觉告诉我,她的成长历程肯定比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