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皖连声“是”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起身缓缓往里间去了。
舒皖有些莫名,从今早威后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要偏爱舒长夜一些,两个都是他的孩儿,何况舒长夜已经十七岁了,当初选贤的时候怎么就没让舒长夜继位呢?
目前为止,舒皖所继承的舒明安的记忆并不完整,她只是了解到这个衍国的大概,以及一些散碎的片段,有很多很多细节而关键的东西,她根本没有印象。
若按照威后的意思来说,舒长夜在南疆被尊为神明,南疆避世中原已久,怕是不怎么认她这个小皇帝的,这样一来舒长夜有了异心,想要起兵谋反岂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同样都是皇族人、皇家血脉,都是威后的孩子,谁敢拦她?
舒皖细思极恐,心道不知这个舒长夜又是个什么心性,若当真要谋反,会不会将她一起杀了。
好不容易又重活了一遭,怎么还摊上个亡国之君呢?
舒皖越想越难过,待走出崇华殿的时候,就已经哭丧着一张脸了。
此刻的日头已经毒辣起来,明晃晃地耀在头顶,让舒皖不由得又心焦了几分。
将死之痛她是体会过的,被毒腐蚀全身的滋味痛不欲生,她想被刀剑入体的感觉,不会有多好受。
正烦闷之际,身前之人轻轻将一个丝绸的小包放进她手中。
“这是什么?”舒皖掂了掂,才发现那是一包冰块,只不过里面似乎还包着一层什么东西,使得外面的丝绸未被浸湿。
盛夏炎炎,沈玉一个人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定然也十分不好受。
舒皖抬头,将冰块放了回去,“你拿着罢。”
沈玉微怔,想当然是陛下心中烦闷,不欲抱着这东西,只好转而交给身后的宫人。
“你怎么给了他?”舒皖道,“我是叫你拿着。”
她一时忘了带上称谓,抬头果然见沈玉面色有些奇怪,她这才反应过来沈玉原是她的太傅,她怎么能拿跟奴才说话的口吻跟他说话?
只是从今早醒来到现在,沈玉一直跟着,这种感觉似乎跟周朝的太傅不太一样,但或许这又是衍国的什么新规矩,舒皖忙歉声道:“朕方才在想事情,语气不好,请先生莫怪。”
沈玉没有及时回复,像是后知后觉地道:“陛下言重了,微臣并未放在心上。”
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惊讶。
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舒皖一靠近他,心头的那股烦闷思绪就减轻了许多。
“今日是回福宁殿读书吗?”舒皖循着已有的记忆这样问道,“呈上来的折子先生是否要提前过目?”
每次大臣的奏折都是先交由沈玉批阅、再让舒皖过目,最后拿给威后一锤定音。
所以论实权,沈玉似乎要比她这个皇帝更有优势些,很有可能他就是威后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