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过去的时候,舒皖在赵韫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冷冷的,她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这种气味的来源。赵韫并未像从前那般厌恶地推开她,而是顺着这个姿势坐了一会儿,疑惑道:“真的吗?夜儿骗了哀家?”
赵韫的表情呆呆的,他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同时也有些后悔,当初夜儿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竟然从未想过要问一问舒明安,到底是不是这样。
只是觉得夜儿乃是男子,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欺他呢?
“哀家这就找他过来问话。”赵韫眼中划过一抹厉色,正要挥斥宫侍过去传人,节骨眼上又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视线,他望了过去,那个人冲他摇了摇头。
赵韫犹豫了一瞬,低声对舒皖道:“哀家知道了,陛下先回去罢,若陛下所言其实,那便是哀家做错了,哀家亏欠了你。”
没想到赵韫竟这样好说话,舒皖心里一轻,之前对他累积起来的成见忽然少了大半,规规矩矩地起身拜别:“那儿臣先告退了,父后紧着身子。”
待舒皖退下,赵韫看着她的身影离开崇华殿,才深深叹了一句,问:“怎么了?”
傅闻钦出现在窗口,倚着窗棂道:“王爷手握重权,你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他恼羞成怒了如何是好?”
赵韫不解:“他还能如何?杀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成吗?”
男人在某些事上过分地单纯,傅闻钦凉凉地注视了他一会儿,从窗户上直接越进殿中,将柔软脆弱的男人拢进怀里,低声:“他纵是要杀,臣下自然要护太后周全,怎会让太后出事呢?”
赵韫被她微凉的气息拂得耳垂发痒,难耐地偏过头去,不再讲话。
傅闻钦将目光落在被男人好好摆弄出的海星上,淡然出声:“其实它们还活着,会动的,要是放在你身上,会更好看。”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手掌徐徐抚过赵韫的胸口。
“你!”赵韫恼羞成怒,握紧拳头朝女人打了过去,却被女人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掌包住,压低声音道:“我身上穿着盔甲,要撞疼你了。”
赵韫呼吸一窒,泛红着耳尖再也说不出旁的话,半晌,只憋出一声:“混账。”
自崇华殿出来后,舒皖便照常想从福宁殿拿了折子搬去暖阁陪沈玉,刚迈入殿内,却瞧见她的书案上坐着翘着二郎腿的、足以让她皱眉的男人。
“安安。”舒长夜头也不抬,似乎在翻阅案上的奏折,随口唤了舒皖一声。
舒皖冷笑一声:“哥哥好兴致,日子选好了?”
“喏。”舒长夜眼神示意被夹在宫灯琉璃罩上的那张纸。
舒皖拿过,展开一阅,挑眉:“十月初七。哥哥真是心急。”
“自然。”舒长夜心情似乎很好,他都没有跟舒皖生气,也没有来掐她的脖子,只是如常地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舒皖将纸条塞入袖中,缓缓答:“父后回宫,朕去问候罢了。”
“呵,那个老鳏夫有什么值得你看的?”舒长夜终于抬眸望了她一眼,眸中讯息危险,“看我不好么?”
“朕这不是来看了。”舒皖垂目望进他漆黑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