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小姐虽不能入仕,却正儿八经地经历过十载苦读,腹有诗书气自华,胸含沟壑,做起决断来更显运筹帷幄。

    相比于林府的奢华,林四小姐的闺房极简,房内家具不过一床,一圆桌,几张月牙凳,一张梳妆台,两张柜子而已。

    在窗边斜放着一尾古琴,琴台旁边摆着一尊香炉,香炉中正缓缓飘出几柱白烟,焚的是凝神静气的安眠香,在琴台对面的墙壁前立着两张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

    房间里摆的只是林四小姐藏书的极少一部分,用作睡前消遣。

    一个身影从月亮门进了东院儿,此人并未提灯,却能快速穿过院内的假山和竹林,看样子是对院子的地形十分熟悉。

    走近卧房方显出身形,正是白日里服侍在林四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由仪。由仪与立在门口守夜的丫鬟低语了几句才入了厢房。

    林不羡听到声音并未抬眼,等丫鬟走到身边才将视线从书卷上挪开。

    “何事?”

    由仪胸口起伏,想来是适才走的急了,她先是双手叠在身侧行了一个万福礼,才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双手捧着交给林不羡,低声道:“小姐,京城有信来!”

    桌上的烛心摇曳,林不羡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里也荡起了微光,却是一闪而过。

    林不羡拿过信封端在掌心一瞧,信封正中间写着六个大字:林四小姐芳启。

    字迹工整,笔力苍劲,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由仪向后退了几步,林不羡翻过信封,见封口处的封泥完好无损才撕开,取出了里面的信。

    四小姐雅鉴,不亲懿表,瞬已浃旬。自提笔时,吾已于京城寻得居所,幸得四小姐高义,一路顺畅。

    昔,临别会晤,四小姐一席拳拳之言,吾夙夜思之,不敢忘怀。

    今,春闱在即,虽手不释卷,悬梁刺股,未曾懈怠。奈何资质鲁钝,常叹时不假人。

    唯有竭尽全力,力搏及第,方不负四小姐垂怜之恩,青眼之谊。

    归心似箭,不知所云。

    谨颂文褀。

    愚兄,钟箫廷。

    短短几行字,林不羡看了两遍,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却将信纸举到了烛火上……

    “呀!小姐,你怎么把姑爷的信给烧了?”

    由仪端了盆子来,林不羡将烧的看不出字的残信丢到盆中,看着残纸彻底化为灰烬,淡淡道:“休得胡言,我与钟公子并无媒妁之言,何来姑爷一说?”

    由仪吐了吐舌头,改口道:“钟公子惹小姐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