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躺在床上的人面无血色,还是没有醒。
他就坐在她床边守着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摸着她眉梢的疤痕,捏着她手腕上的暖玉镯子,她什么的不想干,只想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因为他知道,等她醒了,一切都会变了。
楚连城从帐子外走进来,带了很多人,围住了这里,“耶律少帅,真是惊世之才”
耶律寒平静的顺了顺他娘子的发梢,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倒是丘山顷刻就慌乱了,“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不可能的,姑爷他……”
楚连城冷哼了一声,解释道,“你觉得这世间还有第二个能平安进出北临军营,从古衡手里将未雪带回来吗?单凭这一点,他就绝不可能是秦长生……”
“姑爷向来聪颖,肯定是想了别的办法,姑爷,您快解释啊……”
耶律寒弯着嘴角轻轻的笑了笑,站起来,转过了身,看着楚连城,也看着这满帐子的兵将,“我就是耶律寒……”他淡淡的笑着,内心没有丝毫慌乱。
“拿下!”楚连城一声令下,帐中兵将都拔出到横在了他脖子前,“杀了!”
“慢着……”丘山见情形不对,赶紧拦了下来,“王爷,此事一定还有误会,不如先行收押,等岳帅醒了,再行处置……”
“他都亲口承认了,你想造反吗!”楚连城气红了眼。
“军营之中,军令为先!”丘山低着头,言语铿锵有力,“岳帅昏迷不醒,属下恕难从命……”
“呵呵呵呵……”耶律寒笑了笑,“丘山,这话可说不得,你莫不是忘了我岳父是怎么死的,你若还想在军中长久的待下去,还是得认辰王爷这个主子的”
“丘山为岳,属下只有一个主子……”丘山没有抬头。
“秦小爷是岳帅夫婿,是岳帅至亲之人,即便身份有异,没有岳帅之令,只要丘山在,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军营之中,元帅为先,军令为先,别说面前站着的是北临主帅了,就算是北临汗皇,没有岳帅之令,没有人可以掌生杀大权,先押下去,待岳帅醒来再说”
“诺!”丘山在军营中多年了,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耶律寒跟着他们走出营帐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娘子,又看了看楚连城,弯着嘴角慢慢的走到了他面前,“楚连城,我赢了……”
留下这句话,他便走了。
你赢了?你骗了她,你伪装成秦长生骗了她,单单是欺骗,她就不会原谅你的。
更何况你还是耶律寒,是她是十八年来的宿敌,她身上刀枪棍棒,哪一处伤痕不是因你而受,这血淋淋的梦魇,哪一处不是你带给她的。
你赢了?单单凭耶律寒三个字,你就赢不了,只要她醒来,她会亲手杀了你的!
她见过战场上断臂残肢,也闻过方圆百里血腥之臭,可这些都远远不及昨夜那些罪恶手,在她身上游来荡去的恐惧,她可以像个男人一样坚硬,无惧生死,无惧刀剑。
可她是个女人啊,真真实实的女人,她害怕那些东西,害怕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的那种无力感。但,还好,还好,秦长生,秦长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岳未雪睡了整整一天,她是叫着秦长生的名字醒的,她以为坐在床边的人是他,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但当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才认清了那是楚连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