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有了光,随着光一同出现的是挽着发髻苏白的身影。

    “昨夜睡前听见蛐蛐的叫声,睡了个好觉,连早朝时那些朝臣的那些念念叨叨都听着顺耳了不少。”

    苏白把手里拿着的蜡烛放在烛台上,拿了火石擦亮点着,转身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夏侯启。

    他穿着中衣,瘦了许多,也是近半月没见太阳,皮肤倒是白了不少,听见苏白的声音也没反应,只眼睛直直看着一晃一晃跳动的烛光,也不眨眼。

    “达喜昨儿做了纸鸢,她的手不如陛下的巧,纸鸢也没有陛下以前送臣妾的漂亮。”苏白把手里拿着的衣物和食盒桌上放在桌上。

    隐约中感觉烛光黯淡了些,她转身看了看,蜡烛灯芯顶端多了小黑点,她取了簪子想伸手去拨一拨。

    “别。”许是很久不曾说话,夏侯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手握住苏白的手腕:“朕想再看会。”

    许是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不是很熟练加了句:“可以吗?”

    他的手像是一块冰,又像是缠绕这苏白手腕的蛇,不是很舒适。

    苏白皱皱眉,没把他手推开,只把手里的簪子给了他:“陛下可以自己来。”

    她说完转身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端出来摆好:“都是臣妾喜欢吃的,陛下尝尝,要是...”

    感受到簪子抵在自己后背,苏白缓缓转过身来,握住夏侯启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陛下想杀臣妾?”

    苏白的手是热的,像是夏侯启许久都不曾触摸到的阳光。

    “陛下叫臣妾死,臣妾自是不敢推辞。但陛下得想清楚了,朝着这戳下去才对。”她说着握住夏侯启的手,将簪子抵住自己心口。

    夏侯启松了手,簪子掉在地上,与地面撞击,在空空荡荡的密室里发出一声脆响。

    她收回手,摆好筷子,又拿出一壶酒,态度恭敬:“陛下该用膳了。”

    夏侯启喘了一口粗气,按着自己胸口颓唐重新缩进角落里,眼神晦暗不明,

    苏白发出一声嗤笑,吹灭蜡烛,抬脚准备走出密室。

    她走了,光也走了,密室重回黑暗。

    达喜守在门口,见苏白出来了,接过她手里的蜡烛。

    “下面有些冷。”苏白自言自语。

    达喜不明所以,只能猜测:“需要送床被子下去吗?”

    “不用,让他清醒些。”

    苏白随意坐下,翻了翻堆了一桌的奏折,“被子不管用,把这些都送进去,看看能不能让他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