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早知道刚才请来的大夫是许若汐的心腹,她不能请御医看诊,只可自己带大夫到府内住着。
许若汐和洛南甹还未坐实,现在怀孕之事败露将是奇耻大辱。不仅为她加冕的祥瑞之兆付诸东流,她作为将军府养女,冯巧怜的养妹,却私通姐夫做出爬灰之事,不被拉出去砍头、发配都算是好的。
午后做法的玄师来了,苏巧让他做法同时留意府中各房内的玉器,说梦中还梦见有玉呈祥,能更快治好她的病,只是需要留意有没有玉盘,需要驱除上面的晦气。正当她在与玄师说话,兰亭却在门外踌躇着。
她会心一笑,是许若汐怕她会走漏自己怀孕的风声,打发兰亭来试探。苏巧挥退玄师后招她进来。
“夫人好。”兰亭道:“不知您说的让若汐小姐做通房的事,您何时通传下去?”
“你是来催我吗?”苏巧卧在塌上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我早上刚醒来,虽说是托了你小姐的福荫,但一会又会客,一会又去看她,这会安排做法,又要去安排她做通房的文书,便是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使唤吧。”
兰亭一惊:“奴婢不敢催您。但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您就算不为小姐考虑,也要为王爷考虑。若是走漏了风声,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对爷来讲是多大的丑事。到时候爷若是怪罪您……”
“这就叫上爷了?”苏巧笑道:“就算他们行了礼,你也不算是王爷房里的人,叫一声爷,莫非你也想进王爷房里当主子?”
她知道许若汐在外偷听,于是将这句话说得很重。
兰亭这才吓到,她颤颤巍巍跪下:“奴婢不敢。”
兰亭不怕得罪苏巧,却怕被门外的许若汐听到她有越矩的心思,苏巧在心里道:“冯巧怜,这就是你良善的后果,一个丫鬟也能骑到你头上撒野。”
既然这样,她就偏要让兰亭怕一怕。
她低下头捏着兰亭的下颌抬起来,笑眯眯地说:“仔细一看长得真标致。兰亭,不像是丫鬟用的名字,很雅。你与若汐大约是常年待在一块,真有几分像,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喜欢你。”
她听到门外有动静,面前的兰亭吓得脸色发白。
她放开兰亭:“告诉若汐,她的胎息非常不稳,除了我的医术,怕是在她怀胎二月前都没有几人可以摸出她的脉象。我要害她的孩子或是走漏风声,不如一开始就不告诉她,再想办法不是更好?”我拿起手边的金丝芙蓉手帕递给她:“这是我的贴身物件,你拿去。就当作我的信物,我会保她和她的孩子,正如我所说,我膝下无子,以后姐妹相依为命。”
保她和她的孩子,直到拿到证据为止。
兰亭匆匆拿了她的手帕离去。
玄师做法结束时天色已暗,玄师没有在任何房中看到她所提到的玉盘,她一边在灯下看这个时代的书籍,一边想着找一日去会春楼探一探玉盘的下落。
很奇怪的是,原主从出生以来的记忆她全数保留着,但关于时代背景的记忆却十分模糊。她翻看书籍,发现这里并非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一个叫做乾辕的王朝。洛南甹之父是当今圣上,太子是他的弟弟洛晗昱。太子之母是当今最受圣宠的虞贵妃,洛南甹是太子一党的人。目前势力最大的是太子和四皇子。
她正思忖着他要铲除将军府的缘由,突然烛火一闪,房内后窗被推开,一个黑影闪入。她虽然知道是谁,还是握紧了枕下的匕首。
黑衣人带着外头的露气进来,他掀下兜帽:“阿怜,是我。”
苏巧放开握着匕首的手。
“韦将军,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阿怜,你仍叫我江流就好。”他眼中的黯然被烛火映得醒目:“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都会回答,只是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