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造访,曹时让尚食房准备精致的酒肴,接着三个人就钻进书房。
“不用再扩建了,现阶段长安城各功能区齐全,你继续扩建增加人口和运输成本,人为制造个高收入的都市群,真的没必要。”
樊它广迟疑道:“那我该做什么?总觉得少府不去修东西就不是称职者。”
曹时很理解他的心情,曹时留下的光环太过耀眼,以至于每个继任者都必须承受他的光环影响,难免要在长安城周边做出更多的努力,韩安国当了三年少府做出那么多努力才得到认可,无论是长安的公众亦或是朝廷百官都会不由自主的拿新任少府与曹时做对比。
“你不要拿我来做对比,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况且时局变化莫测,朝廷说不定在何时要动兵讨伐匈奴,边郡要动用大量民夫和巨量粮秣军械,你觉得这个节骨眼上在长安城外大拆大建耗费民力合适吗?”
樊它广与庄青翟面面相觑,他们原本是想来求个工程计划给自己的政绩增添几分光彩,起码要证明信任少府、大农令不是庸官,满心欢喜造访平阳侯府,得到的结果却不令人满意,不过两人都是领兵出身的列侯,十分了解汉匈开战的意义,在朝廷大局和个人政绩之间做选择,显然是前者更重要。
“不修就不修罢了!我也不爱修建筑。”
“对,不修罢!”
庄青翟放下心思顿时眉开眼笑:“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自从朝廷任命我去当这个大农令。我就没睡过一天踏实觉,我看那些个复杂的规定和账目就头疼的不行。比打一场战争还要难,既然你说不用修路修建筑。那就好了。”
樊它广随声附和,他们二人是地道的武官出身,平时管个侯府大小事务问题不大,骤然换成掌管庞大帝国还是有点来不了,三人闲聊着朝野里的各种传闻,武安侯田蚡大摆筵席庆祝四十岁生日,据说摆下的酒宴就有两千桌之多,排场都快赶得上皇帝迎娶皇后的规格。
田蚡逾制不是一天两天,仗着太尉插手军政胡乱发号施令。侯府中门客数百仆从上千,出入侯府前簇后拥场面惊人无比,若是不清楚他的身份还以为是皇帝出巡,招摇过市不知有多风光,要放在几年前长安的勋贵列侯早就跳起来削他一顿,现在还真没人出来说话。
天子能容忍田蚡不断的挑战皇权的底线,恰恰说明天子的忌惮和猜忌有多么严重,田蚡表现的越出跳就意味着情况越严重。
“其实我们的压力到不大,田蚡那厮不敢招惹我们。真正为难的是丞相窦婴,执掌朝政的丞相被太尉半架空,九卿中没有一个是窦婴的人,他这个丞相当的憋屈无比。”樊它广说起朝堂上的派系争斗。丞相与太尉的龃龉渐生,太尉田蚡屡次越过丞相上下传达皇帝的旨意,严重侵犯丞相的特权。
窦婴可不是简单人物。他在长安城里的人脉并不浅薄,而且御史大夫张欧与他也是至交好友。十几年前,时任太子太傅的窦婴。时任廷尉的张欧,时任丞相的周亚夫联手死保废太子刘荣失败,作为转折点的事件导致条侯周亚夫辞去相位,廷尉张欧贬官出京,太子太傅窦婴也丢官罢职大隐隐于市。
有这份共同战斗的经验,张欧与窦婴更显得亲近,暗地里所剩无几的功勋列侯出身的上卿偏帮,到是也可以维持双方的基本平衡。
“你别去管那些,说说国库的收入,如果我没记错前年国库年收入一百二十多亿钱,天子同意废除田税否?”
“去年国库收入一百四十三亿钱,刨除商业税的各项税费的催缴都在内,陛下的确有意废除三十税一,这项税收每年提供给的税负只有区区六亿钱,丞相窦婴、御史大夫张欧同意,太尉田蚡反对,朝堂中各执一词尚未见分晓。”
“尽快废掉好,三十税一象征意义更大一些,税收还是得靠商业税。”
“是的,营业税只兴起区区几年时间,商业税超过四十亿钱,预计过几年还会更高的收入。”
曹时没有继续穷究到底,国库的藏金数量个特别巨大,几年不过问他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反正总归是要比几年前的积蓄更多,樊它广也大致介绍一下少府的情况,凭借灭三越开疆拓土数千里的机会,少府把皇家的财力大把大把的洒在新征服的地区进行汉化教育,短期内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变化。
少府的工作远比大农令容易,皇家内库对天子的重要性非比寻常,他只需要拿着钱到处去砸钱赚回来就可以,南越平原超过五成土地是被少府轻松吃下,从北方南下的穷苦人家很乐意接受少府的招募成为皇庄租种土地的农民,再说少府还可以提供粮食种子、铁器和南方水牛,放任他们慢慢的在南越这篇土地上扎下根系发芽结果。
三人聊的很高兴,午后酒足饭饱撤下尾席,曹时起身送二人回去休息。
“我在长安也没几天好呆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启程前往陇西郡镇抚边地百姓,你们要好自为之。”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