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长安城内就开始盛传南征纪实,二十万大军平灭南部三越的传奇故事,同时散布出来的还有平南两大功臣车骑将军曹时、卫尉庄青翟的赏赐。
“车骑将军益封三千户,赐金二千斤,卫尉益封二千户,赐金一千金,诸将之中封关内侯有十五人,高爵者一千二百三十五人,依功赏赐人人有份!”
“不容易南征胜利,朝廷赏赐是将士们应得的,咱们要恭喜南征的士卒们。”
“要不是我手脚不利索,一定要参军入伍去南方打三越领赏赐去。”
“咦,赏格好像有点略低了。”
长安市民的反应很快,迅速察觉赏赐不太对,打夜郎国就是去年刚过去的事,记性好的人还记得去年公布的赏格,首功者也是车骑将军,去年的赏赐是益封五千户,今年灭了两国赏赐反倒是有减无增。
不仅是长安市民感到奇怪,朝廷里的大小官僚也觉得很诧异,他们明明记得车骑将军曹时是朝廷中大红人,天子对车骑将军向来是言听计从,虽然近两年镇守外藩不在京师,可逢年过节送到平阳侯府的赏赐可不在少数。
忽然之间变了味,没资格接触朝廷大事的百官们无法理解。
武安侯府里宾客满堂,朝中有头有脸的文武大臣来了一小半,豪商来了一大半,想捧场没资格踏进府门的三教九流更加数不胜数。
田蚡春风得意,从廷尉一跃升至太尉,只是一字之差权力可差的多了。廷尉主张天下刑狱诉讼,偏偏长安城的治安不归他管。出了关中廷尉就鞭长莫及,仅仅只负责复核各地送来死罪案子。太尉可就不同了,等同于三军最高长官,非战时的军职最高官。
“听说长安城里疯传南征赏赐,平阳侯益封三千户,武强侯益封二千户,还有人为二人鸣不平来者。”
“哼,依靠天子的恩宠当上将军,侥幸灭了几个小国得到泼天恩赏,还我来当将军也能灭了几个小国。”
“开国大将哪个没有灭几国的功劳。五千户的列侯才有几个,平阳侯有功劳没有错,可是比起开国大将们的功劳太渺小了。”
“就是说,灭一国益封五千户不太合适,益封三千户比较合理,太尉劝谏天子有理有据,我觉得没错。”
在座的宾客拼命的吹捧,少部分宾客依旧保持者沉默,对于不说话的宾客。田蚡浑不在意,他无法获得每个人的支持,只要那些人不跳出来反对他就成功了。
减少南征功劳出自他的手笔,他不介意告诉在座的宾客们以炫耀自己的能力。只有他心里才清楚,真正起作用的是天子本人,天子对车骑将军产生其他的看法。
刘彻有看法很正常。年轻的皇帝渡过第三个执政年,三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对内革新稳步进行,对外征战屡战屡胜。只当了三年皇帝功绩堪比先帝奋斗十五年,吴楚七国之乱消灭的几国领土疆域和南越、闽粤、东瓯、夜郎相比也差不多。
皇帝有功于社稷,自信心会大幅提高,皇帝施政发令的决心更强,主见更加坚定,总而言之更加难劝谏了。
想让皇帝接受劝谏为有一种办法,说到皇帝的心坎里去,天子最担心什么就说什么,天子担心车骑将军功高震主,那就竭尽全力放大天子的担忧,只要天子动心,十有会成事,刘彻就是这样被说服的。
田蚡与曹时矛盾不可调和,他不介意让外人知道直接的想法,他就是个坚定的反曹时派,反列侯派,只要天子觉得他的标识有很必要存在,他就可以很轻松的保住太尉宝座,曹时就永远斗不过他。
大宴散去,武安侯的幕僚齐聚一堂。
田蚡告诫道:“不要得意忘形了,一定要记住绝不能和车骑将军直接为敌,我们只要记住车骑将军得罪多很多人,但是很多人就像我一样不愿与车骑将军发生直接冲突,我们要做的是找机会一点一滴的扳倒那可参天大树,车骑将军可以屹立不倒的原因是天子的支持,如果天子不支持车骑将军了呢?”
“那君侯能说说天子的态度吗?到底怎么看待车骑将军。”
田蚡得意之情一扫而空:“天子依然很看重平阳侯,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埋下一根刺,让天子与车骑将军的关系出现一丝松动,现在还看不出太大的影响,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必定会让平阳侯的参天大树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