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的确生气,可问题的关键点并不在这儿。
而在于,他的精神体会明明白白暴露他的所有心思。他知道自己离了体的精神体是什么样子,那些阴暗的、软弱的、可耻的、让人恼火的自己……一点儿都不漏下,一定都会被出卖个干干净净。
哪怕是在别人手里,倒也无所谓,可偏偏却是在戎玉手里。
他最不愿意在他面前丢脸。
戎玉要是知道了真相,他的心思、他的形象……全完了。
他光是想到那个场面,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精神体上十二层锁,再也不让人看见才好。
季礼狠下心来,抿紧了嘴唇,把毛毛球又推了回去:“我不要了。”
戎玉眼睛里的笑意,一下就黯淡了。
季礼心尖儿皱了一下,指尖儿动了动,想要做些什么。
戎玉却很快地笑了笑:“……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季礼的手,到底还是没有伸出去。
还是要忍住。
就算这家伙撒娇,也不能心软。
季礼皱着眉,又忍不住抿紧了嘴唇。
“怎么办啊——”
戎玉扑在宿舍的床上,咸鱼似的翻了个面儿,不住地唉声叹气。
他都好几天没碰到季礼的小触手了,也好几天没有投喂季礼小蛋糕了,手痒,心更痒。
而且他发现了另外的事情,相较小触手,季礼冷待他这件事,更让他感觉空落落的。
小少爷为什么这么任性,非要他的宠物不可?买个一样的不行,替他把毛毛球找回来也不行。
他家黏皮糖可爱到这种地步了吗?
戎玉把毛毛球暂时放到了杨西洲那边儿,黏皮糖眼下正坐在他的胸口,挑剔地把他身上遗落的所有绒毛都给摘出来。
“醋精,”戎玉看了黏皮糖一会儿,戳了戳小家伙,想到季礼那么执着于这个小东西,又忍不住嘀咕:“蓝颜祸水。”
不知道说的是黏皮糖,还是某个固执又骄傲的人。
黏皮糖还在生气,只鼓着腮帮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