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棒了,那新哥就可以摸到真正的枪了。”文榕一脸羡慕。

    文辉笑了笑,没有说话。

    关博萱摸着文榕的脑袋:“你要长大了还是喜欢那些武器,你可以像你舅舅那样选择去研制武器,也可以像你爸爸那样去部队。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真的?”文榕眼睛一亮。

    “当然,我骗你干嘛。”关博萱笑意不减。

    “哦,太棒了!”文榕双手一挥,在房间里绕起了圈圈。

    文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来口:“婶子,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一行呢?”

    “选择?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选择啊。这一切,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命运的选择罢了。”关博萱揽了揽棉衣,裹紧自己,“当时,兵荒马乱,43、44年,正是菊刀国鬼子最猖狂的时候,我跟我哥两个人从北方一路南下,跟着一股往南逃的老乡漫无目的地四处逃。我们那时候想得太简单,一腔热血,总觉得只要我们努力,就没有实现不了的事情。我们本来打算去昆明,后来决定去重庆找我哥的同学。”

    说到这里,关博萱停顿了几秒:“后来,火车停了,转汽车,汽车被炸得走不了,我们又跟着人家的马车驴车跑。还没到湖北,我就病了,不得不停下来养病。幸好当时我们停下来了,因为听说跟我们同行的那批老乡遇到鬼子轰炸,死了不少人。我养病的时候,我哥到处找人打听去重庆的火车或者汽车,刚巧遇到了高他两届的赖师兄。赖师兄知道我哥物理好,机械工程学得也不错,动手能力也好,就邀请我哥跟他一起工作。我病好后,就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研究院。后来,人手不足,我就接手一部分数据整理和运算工作。就这样,我就入了行,跟着我哥,混口饭吃。”

    “可是,我看舅舅是真的很喜欢这工作。每天下了班,也会自愿留在厂里加班,时不时自己进车间研究操作细节,没事就找老师傅商量如何改进。”

    关博萱莞尔一笑:“对,他倒是沉浸其中,每攻破一个难关,都能让他开心很久。有些人是爱一行做一行,有些人是做一行爱一行。不过,如果是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事情,估计才更容易出成绩吧。”

    “原来如此。估计这也是我一直进步不大的原因吧。”文辉眉头紧锁。

    “怎么啦,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关博萱关切地问。

    文辉一脸迷茫:“好像我身边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在为什么而奋斗。文新才刚17岁,他就知道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最让我多看多想多学,可我完全无从下手,怎么努力都没有什么明显进步。”

    “那你师傅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术业有专攻,关博萱觉得专业人士更有说服力。

    “我师傅说当初他也是他师傅带着,自己一边看一边学,慢慢就上手了。”说起这个,文辉就无比苦恼,“跟我同一批进厂的,不用心的、做不了事的基本上都已经离开岗位了。其他的,基本上技术都比我强。理论,我都没问题,死记硬背都记下来了。功夫,我也下了,可技术就是没什么提高。像我包师傅那种让切9厘绝不会切一分,我就不用想了。可现在,我还总是让切1分,总切出1分2厘出来,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1分1厘。不知怎地,眼睛看到了,手指总不听使唤,停下的总不是地方。师傅让我用废旧器材练习,我都照做了,可就是成绩总提不上去。”

    嘴巴几张几合,犹豫了半晌,文岚依然用手掩住了口鼻,免得忍不住胡乱说话。

    关于这个,关博萱也没有好的办法:“你师傅说你非常用心,非常专心,也非常努力,就是缺了点悟性。也许,你练着,练着,忽然哪一天就开窍了。”

    “也许吧,但也有可能,我技术始终提上去,一辈子只能做个小工。”文辉满脸沮丧。

    “辉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不,你试试有没有其他的出路?也许,你更适合其他的工作呢。”文榕出了不靠谱的主意。

    “也许吧。”文辉慢慢地剥着瓜子。

    文雅抬头看了一眼堂哥:“别瞎说,现在哪个厂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能随便挪的。就算是你考了大学,也是分配你到哪里就去哪里,根本没得挑选。”

    文榕不服气:“那我总可以先挑个自己喜欢的方向吧。譬如说,我要当兵,考了军校,怎么也不可能让我去写黑板报吧!”

    关博萱拍了拍文榕的小脸蛋:“你们文辉哥想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首先你得找到方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即便再辛苦,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