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万籁俱寂,里院外木桥上,上千守卫侍立,偶有困乏着,哈气连连,间或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砰——”

    夜空中突起一声巨响,所有人吓得瞬间清醒,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夜色中,里院下钥的实木大门幽灵般从内往外倒来,哐当一声响,重重摔落在地,身着轻薄白衫的男人踏着月色从门内洞口缓缓走出,额间如血火焰,妖艳五官于月色中朦胧不清,魅邪之气稍减,踏上门板,微微仰头抬眸,神情冰冷,衣决飘飘随风而动,宛若谪仙。

    一众守卫有一瞬痴迷呆滞,而后回神,再看向来人,来的哪里是什么谪仙,分明是个地狱修罗,别以为换身儿皮他们就不认得了,瞬间警戒万分,纷纷拔刀。

    梁王安排的领头人站在最前头,相比较其他普通士兵要镇定许多,但就谢晟能一脚轻轻松松踹倒里院大门的功力来看,他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来时本抱着几分轻视之心,此刻恭敬万分,对着谢晟的方向躬身拱手问:“不知世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能得梁王重用看守谢晟,自然并非无脑之人,谢晟此番虽然来势汹汹,但身着里衣,未寻兵器,俨然并非有备而来,意欲强闯出府,应是临时起意。只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谢晟不快,半夜拆门而出。

    谢晟微微扬起头来,垂眸斜倪向桥头上的守卫,启唇:“谁推的?”

    语气不重,甚至轻飘飘的,本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却是让人瞬间领会到他所问何事,听的桥头一众守卫遍体生寒。尤其是动手推童安那名守卫。

    夜色中一片寂静,谢晟自门板上走下,途径拔刀戒备指向他的守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长刀已然落于谢晟手中,只见他缓缓弹了下刀刃,对着众人嗜血勾唇说:“既然没人应,那我就当你们全都推了吧。”

    意思不言而喻,找不到人,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领头人回过神来当即神色大变,他虽然奉命来监守谢晟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丧命的心理准备,但不代表他愿意为了这么件小事儿丧命,当即一面戒备谢晟,一面厉喝:“是谁惹了世子,滚出来!”

    他不想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丧命,其他侍卫自然也不想,早在谢晟话音落的时候便有侍卫已经下意识动手去推之前推童安那人了,待他的话音落,那侍卫也正好被推到了谢晟前面。

    谢晟垂眸看他,沉声问:“你推的?”

    被推出来的侍卫此事倒还有几分骨气,闻言虽是吓得双腿打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硬气道:“没错,是我推的,我们那么多兄弟因为他被世子削掉胳膊年纪轻轻就成了废人,我推他一下过分吗?”

    谢晟闻言笑了,点头说:“嗯,不过分,那你们把我困在这里,想要抽干我的精血,我杀了你们也不过分吧?”

    话音落,他的神色遽然一冷,刀光一闪,血染明月。

    “啊——”

    那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然齐腕而断,一声凄惨的惨叫,直面伤痛和死亡的恐惧,硬气不在,卷缩倒地,哀求连连:“世子饶命,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敢了......”

    他其实那是为了那些被砍断手的侍卫鸣不平啊,他一个新被调来的侍卫,根本就不认识那些人,他只是跟之前的士兵有一个毛病,觉得谢晟说是世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囚徒,看不起谢晟,自然就更看不起童安那个谢晟的小侍奴,手贱罢了,但直到现在他才清楚的认知到就算谢晟这个世子就算只是个摆设,也不是他能欺辱的,连同谢晟身边的人也一样。但他明白这个道理显然太晚了。

    谢晟收刀,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抬脚,随着噗通一声响,刺耳的哀叫求饶声戛然而止。

    一众并非没

    见过杀人,甚至人人手中都有几条人命的侍卫,看着这明明也不算多么凶残的杀人方式,却是莫名一阵脊背发凉,打从心底里对眼前的人恐惧至极。

    他们忍不住想或许是因为这人杀起人来太过淡漠,不激动也不恐惧,好似碾死的连只蚂蚁都不是,只是一片树叶而已,那种对人命的漠视令他们胆寒,让人不知道他是见过了多少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