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灰尘弥漫,百叶窗里透进一道一道的光线,将家具格成明暗相间的格子,太阳的亮光从某一个角度透进窗格,无数灰尘在那道光线里起舞,这本该是个适合约会和做.爱的日子。

    沙发上换下的衣物随意堆放,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墙角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快餐盒,因为太满,有几个掉落在四周。

    张莹还保持了几分清醒,毕竟还在冷战,不可能主动送上门来还给他收拾房子。

    她去卧室转了圈,在床单上闻了又闻,确定没有异味,又去枕头上翻,倒是找到一根长头发,可惜跟自己头上比了比,貌似长度一致,不知是自己什么时候遗留在这里的。

    最后抽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翻出那盒“杜.蕾.斯”,数了数,还有六个,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张莹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郑峰,墙上的挂钟早已坏掉,时间如细沙,终在指缝里一点一滴流尽。

    窗格里探进的光线越来越暗,码头的汽笛声响彻夜空,一艘艘渔船返回港口,成吨成吨的海鱼被卸下码头,船工和老板行色匆匆,家里有等着他们的老婆孩子,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张莹叹气又叹气,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她拿起手机,“分手”两个字打了删,删了打,终是不忍心按下发送键。

    门却在此时被推开,郑峰肩膀上搭一件薄外套,理了个新发型,清清爽爽出现在门口。

    彼此都楞了楞,张莹思念决堤,眼泪更是像开闸的洪水,倾斜而下。

    郑峰没管她,去厨房倒水喝,可惜水壶和热水瓶里都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烧过水了。

    又去杂物间里翻出两瓶矿泉水,自己扭开瓶盖“咕咚咚”灌下去半瓶,又把另一瓶递给张莹。

    张莹板着脸不接,腮帮子鼓鼓地,一本正经地问郑峰:“你什么意思?”

    郑峰装糊涂,“什么什么意思?”

    张莹说:“如果我不来找你,我们是不是就这样完了?”

    郑峰垮着脸,将另外半瓶矿泉水喝完,他今天手气还是不顺,输得一分钱都不剩,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对,玩完了。”

    张莹气得发疯,冲到郑峰跟前就动了手,她把皮包和手机全都砸在郑峰胸口,还是不解气,又去拿茶几上的烟灰缸。

    拿起来又心虚,郑峰却丝毫不让,头低到她跟前,一根食指指着自己额头,“来,看准了,往这里砸。”

    张莹再也耗不住,把烟灰缸远远扔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巴嚎啕大哭起来。

    郑峰去阳台上抽了根烟,天已经黑透,海边的星空劈头盖脸,他想起小时候,七叔最爱带他躺在天台上数星星。

    “乖仔,这是什么星座。”

    “大熊座。”

    “乖仔好聪明,那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