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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四十七章劝说

    “前些日子修儿要忙于春闱之事,我也不好让他分心,所以有些事也就一直没提,如今春闱已过,不管修儿能不能中,这事也该提上日程,其实不用多说,心里也该有数才是。”方老太太高昂着头颅,很有气势的说道,打量香朵儿的神情,很是不满。

    “娘说什么,儿媳听不明白。”香朵儿并不接话茬,只装不懂。

    “呵呵,平时里最是精明能干不过,我这话竟是听不明白,是故意给我装疯卖傻呢。”方老太太顿时沉下脸色来,伸手指着香朵儿:“既然听不明白,好,那我就当听不明白,今儿我便与分说清楚了。”

    香朵儿听着这话,心也跟着沉了沉,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好,一些事儿虽然心里早就有数,但真要面对时,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彼此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夫妻情份,婆媳情份,竟然还是如此浅薄。

    她沉默不语,就听着方老太太说。

    “入门近十年时间,却只给我修儿生了两个闺女,要知道我家修儿这是一脉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我是一早就盼着他能多生几个孩子传宗接代,然而呢?”说到这个,方老太太就很生气,这么多年了,也就生了两个闺女,虽说两个闺女也是她亲孙女,平日也颇为疼爱,可倒底比不上孙子,没有孙子,她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泉下也无颜去见方家的列祖列宗。

    “娘,儿媳也看过大夫了,并不是不能生,不若再等些日子。”香朵儿想了想开口道。

    “等等等,都让我等等了十年了,我还有几个十年可活的,是想让我闭眼时都见不到孙子一面是吧?”方老太太不乐意道,她年岁不小,年轻时也颇为操劳,虽然这些年好生养着,可倒底伤了些根本,近几年越发觉得体力不济,也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闭眼去了,自是越发操心还没有孙子一事。

    香朵儿又不说话了,这还让她说什么,纳妾她自是不乐意的,但瞧着这情形,也非是她能挡得住的,心里酸楚得厉害,可倒底觉得不服气。

    方老太太却是打定了主意,似非要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似的,接着絮叨道:“不是我说,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是不是还能生谁又说得准,再说了即便能生,要再生的是闺女呢,要知道娘家母亲,可就是一连生了七个闺女,最终也没生出个儿子来的……”

    原本说着那些香朵儿还并不理会,但这突然扯到王氏头上,香朵儿顿时怒了:“娘,要说我便说就是,儿媳是晚辈,是非对错娘做婆婆的,那都是说得的,可扯到我母亲头上,这是什么意思,我母亲是生了七个女儿,可个个女儿都养得不差,在村里能有几人不羡慕她的,怎么到嘴里,我母亲倒是见不得人似的了。”

    她本就是个泼辣性子,但进了方家之后,也是安守本份,与方修明夫妻和美,自也敬重于他,连带着方老太太,她也是十分敬重的,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与方修明的夫妻情份日渐暗淡,连带着方老太太也对她越发不满,近些年来,也真是没少为这些事争吵。

    家里如今还只有她一个,也只因为她一力坚持的结果,夫妻间的关系,也因这些事儿,闹得早不复当年,而她也是一身疲惫,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都咬牙一力支撑着,她不为自己着想,那也得为两个女儿着想不是,她们可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舍不得她们受委屈,纳妾生了儿子,她们俩怕是在这个家中都没什么地位了,老太太眼里只有孙子。

    方老太太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当然她心里其实也有那么点忌讳的,谁让王氏这一口气生七个闺女,也着实有些吓人,她也担心香朵儿一口气生下来的是闺女,所以话赶话的也就这么一说了,哪知香朵儿却是这么较真,一气给她驳了回来,那气势那声气,她一时不备,被吼得有些发懵,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这一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指着香朵儿大骂道:“反了天了,竟这样对长辈说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儿子没生一个,脾气倒是不小,我就说她怎么了,我哪一句说错了不成?”

    “娘怎么说我,我都认了,但就是不能说我母亲,她辛苦将我们姐妹养大,又怎能因我之故,让人说三道四!”香朵儿不服气的说道。

    “……”方老太太少见她这样气势十足的样子,顿时气得手都在发抖:“当真是反了天了,我说几句话还说不得了,行行行,我们不说那个,我只说,今儿这事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要说这事吧,原本她可以自己做主的,不过考虑到方修明是读书人,这香朵儿的脾气又不那么温顺,到时候若不同意闹起来,会影响到她儿的声名,再则,这陶家虽然是农户之家,但在村子里也是颇有地位,最主要的是家里的几个闺女都嫁得不错,尤其是香枝儿,如今还成了国公府的媳妇,所以她行事也就颇有些顾及,不敢真的自做主张。

    那国公府他们家走文臣路线,也靠不上什么,可人家帮不上忙,若要使坏的话,他们这样的人家,也还当真是无反抗之力,说起这个,她心里也是颇气愤的,那么大来头的人家,却是半点也帮不上忙,反倒是他们还得诸多顾及。

    如此一来,也就只能逼着香朵儿自己应下,也就什么事都好说了,偏偏这就不是个软乎性子,她想尽办法,费尽心思,竟都咬牙不肯应,可这么多年了,要不纳妾,她指定是抱不上孙子了,所以,此番她是一定要让香朵儿应下的,不应也不成,不然她以死相逼,这个不孝顺的媳妇,也得受千夫所指。

    香朵儿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这事儿闹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方修明也不管,随她们的意,刚开始他也是不同意的,但时日久了,不知是听了老太太的劝说,还是自己想通了,总之他也不管了,家里便随她们婆媳在这里争执,想到这个,香朵儿越发觉得累了,那种由心而发的疲惫,让她颇有些支撑不住。

    “娘,当真要为相公纳妾吗,家里多了几口子人,闹得家宅不宁,也乐意见到吗?”她其实更想问,生个孙子当真就那么重要吗,想来老太太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