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想,就算燕虞的宿命与旁人对他的美好期望相讽,注定背道而驰。起码她会一直陪着他,哪怕只能给他片刻安宁,那也是好的。

    所以如今,她越是不安,便越想见燕虞。

    宋灯不过想想,叹了口气,便又拿起香囊,想要绣完最后几笔,错过了一旁水岫若有所思的神情。

    到了晚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想起了同燕虞作画,宋灯来到书房,久违地想自己画上一幅。

    她方才落笔,勾勒出马上人形,便听一旁传来奇怪动静,像是小石子打到窗棂上。

    宋灯笔下顿了顿,抬头朝透着月光的窗户望去,却没看到奇怪的影子,好像什么都没有。

    倒是水岫的脸色一下变得古怪。

    宋灯注意到水岫神色,将她招到身边,不需要开口,便听水岫主动对她道:“小姐,是我白日里见小姐心情低落,便同阿满透露,说小姐有些想念燕将军。”

    只不过水岫原本想的,是燕将军会寻个法子,在府外与小姐“偶遇”,她万万没有想到,燕将军会使用这么粗暴的法子,直接摸进忠勇侯府里。

    宋灯看水岫尴尬神情,便知道她误判了燕虞。可她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燕虞便是这样的人。若能一力破十会,他便绝不会弯弯绕,若她说想念他,他便会立时出现在她跟前。

    宋灯对水岫道:“你把这附近的下人都赶远些,就说我要安静作画,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原本无论如何,她还是该说水岫两句,就算出于好心,以后也万不可自作主张,但她实在太过高兴,以至于无法责怪水岫。不过她想,这一次燕虞的出人意料也让水岫吃了一惊,往后再不敢做这样无法掌控的事了。

    水岫低头应下,没多久,便让附近守着的下人都撤开了,自己倒是没有彻底走远,而是守在门外。就算所有人都觉得燕将军是一个可靠的人,但她还是要守在这里,防止最微末的可能,保护着宋灯。

    宋灯推开窗,左顾右盼一番,没发现燕虞,倒是看见水岫站在门外,稍想一下,便明白了水岫的心意,对她道:“门外冷,进来吧。”

    她只是想同燕虞说说话,这场景水岫应当早就习惯了。

    宋灯回身,才发现燕虞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画作跟前,她差点被吓一大跳。

    宋灯走到燕虞身旁,有些嗔怪地在他小臂上轻轻推搡了一下。

    “你快吓死我了,怎么一点动静也不出?”

    燕虞笑,道:“不是扔了小石子吗?”

    不待宋灯再说他几句,他便拿起桌上的画卷,问她:“这画的又是哪位将军?”

    他眉毛高高挑起,眼含笑意,分明是明知故问,难道还会从宋灯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

    宋灯看不惯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刻意道:“让我想想……是陈陆将军?还是孙令飞将军?也有可能是杨林将军呢。”

    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历史名将。

    燕虞被她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