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镜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从她刚刚走进这家店开始,这个黑发男人的余光就一直注意着她,这不禁让她有些困惑。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神社的,沉睡了一千年的神,外面的世界不应该有人认识她的。

    或许这个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帮她而已?月神镜歪了歪头。

    虽然不解,但是月神镜真的很想要那杯饮料,她不想作为异类破坏人类世界的规则。她记得,曾经在信徒所在的村子里,也有商人的存在,有些游商会背着货物而来,然后让村子里的人用别的东西来交换。

    这好像对于人类来说是很正常的行为,于是月神镜点点头,绯色的双眸看向了黑发的男人,问道:“怎么做?”

    “很简单。”黑发男人这样说着,稍稍俯下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好。”

    对于神明来说,身体只是幻化出来的一个表象,仅仅是因为信徒心目中的她是这样的,于是她便真的使用这样的皮囊行走世间。

    虽然这具身体完全仿造了人类的身体构造,也拥有人类的五感,但是人类用来探知世界的方式对于她来说是落后且凝滞的,她的神社可以笼罩周边很大一块范围,范围内的信息都在她的感知内。

    所以对于月神镜而言,闭上眼睛这种行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她不明白这个黑发男人为什么让她闭上眼睛,或许是她不了解的人类世界的法则吧,这样想着,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黑发的男人脸上的温和微笑消失了,换成了一种她不懂的情绪,人类的情绪有大部分她都无法理解,这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黑发的男人俯下身来,靠近了月神镜,月神镜可以感知到他的鼻息轻轻拂过脸颊,也能“看到”男人藏在头发里的缝合线,原来这道线不止是脑门上有,连脑后也有啊。

    哎呀,她的孩子真人的身上也有很多缝合线呢,这是人类世界的一种潮流吗?月神镜的思绪跑到了真人的身上,她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孩子身上的,这也是她所理解的偏爱的一种。

    脸颊上拂过的热风越来越近,她老老实实闭着眼睛,就在黑发男人的嘴唇快要碰到她时,店里的玻璃门突然碎了。

    像是被一辆飞驰的小轿车给撞中了一般,碎裂的玻璃呈爆裂状往店内飞射而来,周围的客人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眼见就要被玻璃碎片给击中。

    月神镜的神力鼓荡间将碎片给定在原地,而与此同时,真人拉开了那个黑发的男人,用身体隔在了她和黑发男人之间。

    玻璃碎片在空中定住了一瞬,然后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客人们如梦初醒,纷纷尖叫了起来。在这样的尖叫声里,真人与黑发男人对峙着,他皱起眉头,警告道:“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情。”

    黑发的男人被打断了,他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意,仿佛一点都不在意,他与真人对视了两秒钟,随后将视线移到了被真人挡在身后的月神镜脸上,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失礼了,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

    无视了真人怒目而视的表情,黑发男人的笑容不变,那样温和的弧度像是在刻意模仿谁一般:“我叫做夏油杰,是一名诅咒师。”

    诅咒师?月神镜愣了一下,这个词她很熟悉,但是此时的她没有多想,只是沉浸在真人终于愿意理会她了的喜悦中,这份喜悦虽然也是淡淡的,但却如此真实,是她完全可以理解的简单情绪。

    她没有理会这个叫做夏油杰的诅咒师,只是欣喜地唤道:“真人。”

    真人在母亲的呼唤下,原本挺得笔直的背突然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犹豫再三,选择了不理会母亲,他继续警告夏油杰:“是你找上门要跟我们合作的,不要做些挑衅我的事情。”

    夏油杰无视了真人的威胁,锲而不舍地朝月神镜递出橄榄枝:“你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真人居然不理会她,这让月神镜心里翻涌的喜悦平息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所以孩子才不愿意理会她的。

    做一个母亲,真的好难啊。

    三个人一通混乱对话,最后一点有效的信息也没有交换到,店内的气氛已经变得凝重了,远远地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也许是店内的客人报了警。如果只是普通的玻璃炸裂,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碎片全部往店内飞的情况,难道是有人安装了炸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