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明白,实施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培植了这么多年的势力,怎么在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
他根本不知道的是,为了这“一夜之间”,容溪做了多少努力,用了多少蚁鸣人员去努力,他也不知道,他府中的大管家早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为容溪提供宰相府中人员的来往名单以及他的动向;
至于确定他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头领,意图在于秘密谋反,也不过是近几天的事情,趁着这个机会,拿到了不少的明宵官员的小辫子,有了这些,保证他们可以乖乖的听话。
这也是容溪对郝连紫泽的好所做的报答,她不想欠谁的,而对于郝连紫泽,也只有这个方式了。
她相信,以郝连紫泽的能力,一定会是下一代明宵皇帝,如果明宵皇力最后属意的人选不是郝连紫泽,那便帮他抢过来就是了。
反正自己在大昭的时候,做的也是类似的活计,在哪里做不是做?何况做起来还轻车就熟。
两个人从暗室中退了出来,后事自然有人处理,容溪来到院中,看了看天夜空,今天晚上的月光不错,月亮如圆圆的玉盘,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只是夜风有些冷了,到底是冬天了,树叶光突突的,月光笼罩下,枝枝丫丫在风里晃来晃去,在地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像人此刻纷乱的心情。
郝连紫泽站在廊下,看着容溪的背影,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微微昂首,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却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孤寂和悲凉。
他抿了抿嘴唇,是时候了。
次日清晨,从明宵通往大昭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辆低调的马车,外表虽然不起眼,但是那马车行驶起来却是极快极稳,拉着马车的两匹快马长得高大,骠肥体壮,懂眼之人一看便知道是千里良驹。
马车中坐着三个人,最外面的是李海江,里面的是容溪和新晓,赶车的两个人正是冷十五和冷十六。
容溪微闭着眼睛,却是无法睡着,从昨天晚上知道了消息开始,她便日夜兼程,一刻也没有睡着过。.’
她的耳边始终回响着郝连紫泽的话“冷亦修身患了重病,他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想让你离开,只不过是因为刚巧在出事之时也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唯恐时日无多,让你看着也是伤心难过,所以,就此机会赶你离开,在让你离开之前,他已经找过我,告诉我要好好的照顾你,今生都不要让你知道真相;”
“我看得出来,你的心中依旧有他,日夜牵挂,没有一刻忘记过,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这样错过,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最后一面……最后一面……
容溪的眉头皱了皱,新晓急忙低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容溪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她把孝儿留在了明宵,孝儿哭得跟泪人一样,但是容溪的命令是,让她安心的在明宵等她回去,明宵这里的一切创下来不容易,需要一个人看家,而孝儿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实……她不过是想着,让孝儿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想让她因为事情的变故而一再的错过自己的缘份罢了。
新晓跟着她回大昭,回去之后她也不打算再让新晓留在身边了,徐震寒那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难免会心急。
走吧,散吧,大家都过得安好,不论身在何处,只要安好。
可是……冷亦修……还能安好吗?
容溪紧闭着眼睛,生怕自己流出泪来,她只想着把眼泪流入心底,用来浇灌她心中的那一线希望,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做,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冷亦修的背后究竟有没有那三颗痣,看看他与她自己之间,究竟是不是穿越一切的不可能来得到的缘份。
他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
连续数日的奔波,容溪按照郝连紫泽给的消息,终于来到了那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这里终年苍翠,还有浅浅的积雪,日光照射而来,像是有水晶一样的光芒弥漫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