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磨磨蹭蹭的洗完了脸,抬手理了理头发说道:“本夫人要去借姐姐的镜子照一照。”她说罢,也不等孝儿回应,转身便向着梳妆台的方向而去。
“容夫人!”孝儿见她往里走,急忙相拦,奈何容秋走得极快,三步两步便绕过了屏风走到了梳妆台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对着镜子照了起来。
孝儿见她坐在那里,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省得她动什么手脚,容秋见孝儿在一边站着,也不着急,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理顺着乱了的头发,把发间的钗子一支支拔下来再重新戴上。
她照着镜子,心里却在默默注意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发现和之前的那些果然不太一样了,比如原来那个精致的口脂盒不见了,多了一个奇怪的管子,竖着放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还有用来画眉的螺子黛被削了尖,变成了一种奇异的造型,而那些胭脂一类的却消失不见,像是已经被收了起来。
她心中疑惑,却不能多问,孝儿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也无法四处翻找,最后只能把目光对准了桌子上的一个精致的小圆盒,她飞快的伸出手去,笑道:“这是什么,样子怪精致的。”
她话音未落,手指已经伸到了那里,孝儿再想夺已经不太合适,她正要讨要,只听容溪站在屏风处说道:“小心些,那是本王妃平时用的香料。”
容秋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她急忙站起身来,满脸是笑道:“一直觉得姐姐身上的香气十分特殊,又特别的好闻,就想着可能是姐姐所用的香料不同,不知……能否送妹妹一些?也好让妹妹沾沾姐姐的香气?想来姐姐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
她虽然如此说着,但是手指已经抓得非常紧,她生怕容溪再不同意,已经做好了强要的准备。
哪里料到,容溪只是淡淡的扫了那盒子一眼,便道:“不过是一点香料,你若喜欢,便拿去。”她说罢,微微的皱眉,问道:“你收拾完了没?”
“完了,完了。”容秋急忙点了点头,她的心中狂喜,喜悦中又夹着疯狂的恨意和即将得手的快感,这些奇异的感觉在她的眼底交汇,光芒微闪,却没有逃过容溪的眼睛。
容秋拿了香料,对容溪施了礼道:“看姐姐像是很累的样子,如今您身怀有孕,可累不得,妹妹便不再打扰,这就告辞了。”
“噢?”容溪微微一诧,“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容秋身子一僵,脸上的笑意又扯了几分出来,眼中又多了歉意之情,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之前做的错事太多,哪里是这么一时半会儿便说得完的?只是看姐姐累着,实在不敢再继续打扰,否则的话,那岂不是错上加错了?”
她说罢,再次施了一礼道:“妹妹这便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姐姐。”
容溪也不再留她,看着她这番假情假意的惺惺作态便觉得头疼,摆了摆手,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再说。
容秋也不计较,快速转身离去,她刚刚踏出房门,郝连蓓儿的声音便在一边响起,“咦……哪里来的毛毛虫?”
“啊!”容秋吓得又是一跳,刚才的那种毛虫虫在脖子里爬动的恶梦还没有消散,如今被郝连蓓儿一提,顿时又脸色发白,她觉得自己以后都听不得毛毛虫这三个字了。
容秋在郝连蓓儿的朗声大笑中快步离开,连头都没有再回,像是后面有鬼追着一样,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容溪脸上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容秋一路快步出了宁王府,刚刚在大门口停下,便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鲜衣怒马奔来一人,黑马其色如夜,风自他飞卷的红色披风而来,他着珠白色的锦袍,披风猎猎飞卷,身子犹如钉在马背之上,远远的望去,仿佛披了一身霞光乘着飞龙马的天神。
他像一道光,飞快的便到了眼前,伸手一拉,缰绳被拉直,黑马嘶鸣了一声,前腿扬起,再稳稳的落下。
他身后的十数匹马如浪潮般左右一分,在府门前分列两行,他们都是一身黑衣,如黑色的海上怒浪,又如天边的乌云翻卷,刹那间便席卷了大地。
那男子犹坐于马背之上,任那些人和马自身前分开列好,他的身姿不动如山,目光淡淡却似天边浩瀚的云海,高远而苍凉。
他盯着她,半晌,淡淡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