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和容溪刚刚进王府,冷十五就迎上來道:“爷,那家伙被扔进柴房了。”
容溪二话沒说,直接奔着柴房的方向而去,冷亦修瞪了冷十五一眼,怎么手下的人越來越沒有眼力劲儿了?自己本來还想着跟着容溪去红袖苑休息一下呢,这下好,直接奔了柴房了。
冷十五摸了摸鼻子,您这么凶的瞪着我干嘛?我还是觉得那家伙冲撞了王妃,这才着急忙慌的先赶回來?
容溪才不管这对主仆的眼底官司,她第一眼看到那个打算碰瓷儿的家伙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当时也沒有细想,现在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那个家伙的眉毛和头发都是细软而微黄的,怎么唇上的胡子却是黑的?分明就是假的!
而什么样的男人需要贴假胡子來掩饰自己的身份呢?太监!她想通了这一读,是什么人想害自己,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刚才在灵堂之上总觉得太顺利了一些,好像少了什么人,现在仔细一想,身为太子结发之妻的太子妃去哪儿了?
宁王府的柴房在最后一层院子,平时就是当作一个宽大的库房來使用,放一些做活用的工具什么的,虽然來得人少,但也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的很齐整。
容溪推开了房门,阳光透过窗户的格子透射了进來,在地上形成一块一块的影子,屋子里有些微微的潮气,地面上一些地势略低的地方还有淡淡的水迹,看起來是刚刚打扫过不久。
屋子里还有一些淘汰的桌椅,容溪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屋子间趴着的那人身上。
那人被反剪着双手,头发和衣服上都是灰蓬蓬的,袖子上依旧粘着血,只是已经发黑,和身上的土混在一起,他听到有人进來,早已经转过头來盯着容溪。
他看着容溪淡定的环视了四周,又从容的扯过了椅子,仿佛把他当成了空气,那种把他直接忽略的神态完全不像是装的,而是真正的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他不禁觉得后背有些发冷,而正当他心生畏惧的时候,容溪的眼神慢慢的扫过來。
那人抽了口气,摒住了呼吸,他感觉容溪的只是那么闲闲的看过來,他的目光微凉,如一块无瑕的玉,美则美矣,却有无边的寒意慢慢的升腾起來,从他的眼底直逼人心,他抿起的嘴唇绷成一张锐利的刀锋,似乎随时可以劈向自己,然后……看见漫天血光。~读~屋.
“你是东宫的太监?”半晌,在他快要承受不住容溪的目光时,他听到让他震惊的询问,他下意识的向下扫了一眼自己唇上的胡子,还在啊……
他的动作容溪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太监?”
那人抿紧了嘴唇,似乎不想说,容溪也不再多问,只是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她纤细雪白的手指搭上刀柄,那刀柄黑沉,白色的手指和黑色的刀柄相衬,让那人不禁眉头一跳。
刀身更加黑亮,尖端轻轻的挑起,那流畅而霸气的线条让人的呼吸都紧了紧,容溪的手指轻轻的指过刀锋,那森凉的寒气和冷锐仿佛染上了她的指尖、她的眼眸,不动声色,却让那太监冷汗淋漓。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又响了起來,那太监惊得心一跳,他紧紧的盯住了门口,一道修长的影子先映入了眼帘。
那地上的影子慢慢的靠近,太监不由得向后挪了挪,仿佛那影子就是洪水猛兽一般,他抬头望去,冷亦修逆光站在阳光里,阳光在他高大的身躯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灿若金神,只是他英俊的脸上沒有表情,斜飞的眉浓如剑锋,那双眼睛,深而沉,如一波黝黯的千年冰湖,不被阳光所照亮。
容溪扭头看了看他,这个家伙……跟來干嘛?她也懒得理他,手的匕首轻轻一扬,挑起的尖对准了那太监的……双腿之间,停顿了一下,然后沒有情绪的说道:“噢,对不住,我忘了。”
冷亦修和那太监都愣了愣,被她那毫无头绪的话说得摸不着头脑,忘了?忘了什么了?冷亦修的目光顺着那挑起的刀尖望去,脑子里突然亮了一下,这才明白,自己的宝贝王妃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沉,又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女人……
他诡异的表情让那太监更加心惊,哆嗦着想站起來,无奈浑身疼的厉害,虽然沒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却感觉哪哪都在痛,容溪勾了勾嘴唇,冷十五下手深得我心啊……
“太子妃派你來的?”冷亦修站到容溪的身边问道。
那太监霍然抬头,眼睛睁得老大,看了看容溪又看了看冷亦修,心里的冷汗滴滴,怪不得……主子的计谋不会得逞,自己什么都沒有说,人家就猜个大概了。
“刚才的待遇不错?”容溪“铿”的一声把匕首收进了刀鞘,声音比那一声更加的让人牙齿发冷,“既然你想做忠奴,我就成全你好了,新研究的那些刑具就拿你來试验一下吧,”她一边说着,稍稍一顿,目光在太监的双腿之间又转了转,语气更加森凉的道:“可惜,有一样你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