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的心跳如重鼓敲,跪在地上的腿也不停的颤抖,她抬头看了一眼容溪,那目光如带着冷风的刀,凌厉的割來,她打了一个哆嗦,垂下头去,“回王妃,老奴的手指是……是……择菜时不小心染上的菜汁子,奴婢不应该不洗净手就给王妃传吃食,奴婢知罪了……”
容溪冷冷一笑,看來这个老婆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噢?是吗?孝儿,去打一盆水來,让赵嬷嬷好好洗洗,看看那菜汁子能不能洗得下?”
“是。~读~屋.”孝儿转身就把一盆清水端过去放在赵嬷嬷的面前。
孝儿心怒气翻涌,力道自然不轻,铜盆“当”的一声响,水花四溅,那一声脆响把赵嬷嬷吓得又是一抖,她垂着头,看着那盆晃來晃去的水,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也随着那水晃來荡去,显得十分狰狞。
她的手撑着地,手指缩在袖子里,狠狠的抠着地面,她怎么会沒有洗?可……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早上起來发现手指居然成了这样,而且洗了无数次也沒有办法洗掉!
不过,她始终不明白,即便洗不下來又如何?这算什么错处?乐多就是手不干净,不能再在厨房伺候罢了。
“倒是洗啊……”孝儿在一边催促道,看着这老婆子的模样她就想眼睛里喷火,王妃怎么亏待她了?居然下这种毒手!
赵嬷嬷咬了咬牙,她豁出去了,大不了被赶出红袖苑,最坏的结果被逐出府,还能怎么样?再说,自己在府里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总归是沒有过大错,王妃岂能说赶就赶?不怕落得个苛待下人的名声吗?
她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进了水盆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紧张的手心里都冒出了一层薄汗,被水一激,忍不住又是一抖。
“噢,对了,本王妃忘记说了,这水里加了读东西,”容溪突然淡淡的开口,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似从刀锋下滚过,“如果碰过竹依花的话,触碰过的地方就发红溃烂。”
她微微一停,目光轻轻扫过那盆水,水纹波动,映着赵嬷嬷的脸色一寸一寸的变白,微黄的牙齿紧紧咬在嘴唇上,嘴角迸出丝丝的血來。
“赵嬷嬷,你沒有的碰过那种花吧?”孝儿说得轻快,眉梢却微微扬起,如一把凌厉的小刀。
赵嬷嬷被她这一问,仿佛才刚刚回过神來,她“啊”了一声,声音嘶哑似用尽了全力,双手狠狠的从水里抽了出來,拼命的在身上來回的擦着。
铜盆里的水被弄得溢出來大半,泼溅到地上,她跪着的地方也被水浸湿,可她却顾不上,只是拼命的擦着手。
“可有发热、发红的迹象?”容溪看着她怆惶失措的模样,眼睛里平静无波,如黑沉的苍海,表面风平浪静,下面却是涌动的狂潮,她这副平静的模样,让赵嬷嬷的心都快震的碎了,她爬了几步,声音带着哭腔,嘶喊道:“王妃!王妃救我!”
“救你?”容溪淡淡一笑,眼角的光芒泼溅而出,“你倒是说说看,平日在本王妃这红袖苑干活,偶尔才会有上街的机会,不过,那竹依花甚是珍贵,你……到底是在哪里碰过呢?”
赵嬷嬷整个人呆住,她瞪着眼睛,张大了嘴,鼻翼快速的煽动着,半晌,看了看自己那双红红的手。
她的心里如同油煎,却又无法开口说出來,这要怎么回答?整个红袖苑,只有苏婷的院子里才有竹依花,那种花娇艳如火,以前王府里根本沒有,是苏婷嫁过來的时候从娘家带來的。
她曾说过,就是喜欢那种花大红的颜色,因为那才是妻能用的正色,虽然她为侧妃,但早晚也会坐上正妃的位子!所以,她在她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火红的竹依花,说是看着心里就舒坦。
“既然你想不起來,就等到想起來的时候再说吧。”容溪说着,从饭桌前站了起來,脚步轻移,裙摆如花轻轻绽放,绕过赵嬷嬷的身前。
她走到屋门口,这才发现在小厨房门前站着几个人,全都脸色沉肃,僵着身子,摒住呼吸,不用说,这就是和赵嬷嬷一起在小厨房一同伺候的人了。
而他们身边不远处的树下,冷亦修微笑看來。
容溪迎着他的目光,他负手站立,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在看到她的时候,弧度才柔和了一些,霞光万丈,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斑斑光影落在他的身上,深深浅浅,让他周身冰冷的气息更添了几分沉暗。
容溪知道他的用意,自己以前被苏婷欺负狠了,他见识过自己的……剽悍,可是其它的人却沒有,这些奴才一贯都是登高采低的,难保会有人心怀不轨,而被有心人利用,只有容溪自己有足够的威信,才能够震慑住这些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