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抬头看了看冷亦修和容溪,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去,连滚带爬的跟着孝儿出了房间。~读~屋.
一时间,又暗了下來,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容溪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里面找出了药箱,來到冷亦修的身边,声音低沉道:“这是做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浅浅的责备,头微微低垂,拉出颈间修长优美的曲线,眸子低垂,看不见她的眼神,只见那两道乌眉线条比平时要柔软了很多,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投下一小片薄淡的影。
冷亦修静静的看着她,此刻的她不似平时那般清亮明净如早晨的朝阳,而是难得有几分温婉,几分宁静,如夕阳朝霞般的安宁祥和,他的心也跟着渐渐安宁了下來,他的眸子越发深了几分,黑亮的瞳仁似笼罩起了水气,他开口,声音微哑,“容溪……”
“你觉得这事儿和齐王有沒有关系?”容溪包扎好他的伤口抬头望他,眸子里光芒闪动,刚才的温软似乎已如露珠般消失不见。
不知道怎么的,冷亦修觉得自己的心间突然一刺,那种疼尖锐而凌厉,却只是一刹那,他固然喜欢有足够智慧的女子和他一起并肩,但,当清楚的看到这条路上的血火和阴谋,让他有些不忍。
特别是看到容溪那时刻都保持清亮的目光,那目光里的戒备和警惕一刻也不曾退去,或许别的女子低头做绣活的时候,她却还在这里分析险恶的人心,一转身可能就要面对无穷的算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容溪感觉到他手掌再次握了握,缠好的绷带忽然一紧,隐约一抹淡红渗出,她不禁皱眉,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干嘛?”
她望着他,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宇间紧紧皱起,两道眉毛黑沉如羽,如苍鹰展开有力的翅膀飞冲而起,一双眸子光芒幽深,眼底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怒气,层层卷卷,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无边的怒波刹那就要把人淹沒。
容溪心头微惊,他在恼什么?她垂下眸子,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突然,心恍然,心突然一涩,然后温温软软的满,一读一读挤占了她心的空隙。
半晌,她安慰道:“其实我都ok的,你看,我不是一早就察觉了。”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人家是怎么想的,全是自己的猜测,这样说出來是不是太那什么了一些?
“ok?”冷亦修心先是一喜,她居然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紧接着就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啊,就是好的意思,我从书上学來的,”容溪心翻了翻白眼,然后及时的岔开了话題,“你有沒有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你是指这个?”冷亦修拿出那几页纸,眸子微微眯了眯,“看起來我要去醉香楼一趟了。”
“你自己去?”容溪微微笑起,眸子里闪烁着灵动的光,像一只狡猾的狐。
迎着她的笑意,冷亦修也不禁笑了笑,“我倒是想带你一起去,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你好像不太适合出府,不要忘了,某位青年才俊失踪了,咱们最尊贵的七公主正在满世界找呢。”
“……”容溪想起七公主温柔如水的模样,心里不禁冒了一层鸡皮疙瘩,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现在情况并不明朗,还是不要四处招摇的好,到时候有可能惹上更多的事端。
只是,怎么听着某人说起“某青年才俊”的时候,依旧是语气阴森森的?她勾勾嘴唇,露出白而亮的小牙,“真不知道你们家那最尊贵的公主,怎么会跟花痴似的。”
“花痴?”冷亦修怔了下,随即笑了起來,“形容的很好。”
“……”容溪。
当夜,月光依旧不错,银色的月光轻洒,整个宁王府都披上了一层银装,空气的风越发的温热了起來,容溪泡了澡,看着那薄薄的绸衣,依旧有些眉头不展,心里默默怀念了现代的热裤吊带,又无比怨恨的穿上了这古代让人遭罪的衣服。
让她觉得欣慰的是,这里的空气、天空还沒有受到污染,抬头望去便是无尽的星海,无数的星星缀在黑幕,或暗或亮,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跨天空,遥遥望去,恍若真的缓缓流动,微微一倾泄,满天的星光泼洒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