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什么破事!”陈应此时非常郁闷,他将刑讯的事情交给周成栋处理,自己则返回了右副都元帅的帅帐。
陈应前脚刚刚坐下,后脚李秀宁就来了。她现在非常担心,王世恽对李世民下黑手。毕竟无论怎么说,王世充都已经死了。李秀宁也没有了顾忌依偎在陈应肩膀上,喃喃的道:“陈郎,现在怎么办?”
“其实,你我能明白,找不找到真正的凶手,其实意义都不大,最关键的是要看王世恽怎么反应!”陈应苦笑道:“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做好软硬两手准备,不过两手准备已经超出了我能力的范畴,需要长安配合!”
李秀宁一听这话,眉宇间郁结消散不少,微微抬起头,望着陈应道:“硬的就是军事进攻?这个我知道,可软的是什么?”
“软的有两个方面,发动舆论攻势,不断宣传东汉末年董卓进京、祸乱天下以至于灭亡汉室的那一段历史,同时宣扬,西晋末年,诸胡祸乱天下,晋室十室九空,赤地千里,白骨露野,引起世人尤其是读书人的惨痛回忆!”陈应指了指窗外道:“王世充是胡种,这一点人所共知,一旦如此宣传,王世充在中原的人心基础,很快就会崩溃,当然,王世恽的余孽不足为虑,最重要的是要宣扬窦建德与突厥暗中勾结,甚至可以说为了获得突厥人的支持,窦建德拜突厥颉利可汗为父汗,自称儿可汗,他准备把中原万里江山,送给突厥人牧马,只要这样以来,肯定可以毁掉窦建德在河北的人心基础!”
李秀宁从陈应肩膀上起来,沉吟道:“这不是诬蔑吗?”
“是诬蔑,甭管什么是不是诬蔑,先把这件事情办了再说!”陈应郑重的道:“如果、郑、夏、唐三国中原逐鹿,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大唐统一天下势在必行,然而站在诸侯的立场上,包括幽州罗艺、济郡王薄、江淮杜伏威、梁国萧铣、江都李子通、豫章林士弘、鲁郡徐圆朗、幽州高开道、丹阳许公祐他们而言,好的局面莫过于维持现状,而决不是让大唐统一中原。因为谁都知道,以如果大唐再胜窦建德,再挟胜利之威势,整个北方可以传檄而定,一旦让大唐统一中原,统一北方,那么接下来要收拾的肯定就是吴蜀荆楚的割据诸侯,他们都不愿意坐视大唐战胜窦建德!”
武德三年的天下,目前形成了一个相当微妙的局面,在民间,大部分有良心的人都在期盼战事可以早点结束,统一天下,结束乱世。但在肉食者层面,幽、鲁、扬、湘、交、广、宁州的许多藩镇却倾向于维持现状,而不想出现一个强势的中央政权。
其实包括世族门阀在内的山东世族以及关中贵族,他们也同样不希望天下太平,因为只有战争不断,他们才可以上蹿下跳,左右逢源,谋取最大的家族私利。
李秀宁虽然感觉这么做会非常下作,不过她宁愿下作,也不愿意李世民被斩首。
陈应接着道:“硬的一招当然是加强兵备,同时向齐王殿下派出使者,让他把王世恽、与王世充所有家眷,以及王世恽麾下将领的家眷,押送死阵前,以暴制暴,一旦王世恽不就范,那就拿王世充的家眷开刀!”
听到这话,李秀宁仿佛像不认识陈应一样:“你这也太远无耻了吧!”
“那就不无耻,你能坐视秦王被砍头吗?”陈应道:“这只是威慑,只有把样子做得凶狠一点,才会让王世恽有所顾忌。”
李秀宁将陈应的意见整理并且完善,及时送向了长安。
……
灵州薄骨律城,自己完成生产以后,李道贞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一边怀抱着儿子李嗣业,一边查看着突厥方面的情报。中原之战,由于进行极时报捷,李道贞倒是不用太过关心,可是突厥人的异动,却变得有些诡异了。
突厥人一个重大的节日叫做诺鲁孜节,就像华夏新年一样,以三月下旬草原上小草开始茁壮成长的时候。突厥人的男女老少都要穿上盛装,互相问候和祝愿。为了辞旧迎新,预示丰收,各家各户都要做丰富的食物,载歌载舞。
对于节日的食物突厥人有许多讲究,至少要用七种原料,如小麦、大麦、米、面粉、肉、奶疙瘩、等,把这些混合之物加水煮成稠粥一样的肉孜饭。做这种饭时不宰杀牲畜,要用往年剩余的粮食和冬宰后贮藏了一个冬天的熏肉,并尽可能做得丰盛些,以示年年富足有余。
事实上这个节日也不是突厥人发明的,突厥人在唐朝时期而言,其实还是一个新诞生的民族和政权,从土门可汗称突厥以来,不过六十多不足七十年的时候,七十年看似漫长,但是对于一个民族来说,不过是昙花一现。
在突厥人王庭,草原上还要举行叼羊、摔跤、阿肯弹唱等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活动,显示了牧民们对美好生活的祈盼和追求。不过,让李道贞感觉不对劲的是,按说三天的节日一过,不远万里前来参加节日的突厥人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他们却一直聚集在王庭,喝酒、吃肉、叼羊、摔跤和赛马。
以李道贞的智慧,很容易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王庭的周围的草场是有限的,根本就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战马和羊群,然而王庭周围的兵马和羊群却越聚越多,非但没有分散的迹象,反而有更加聚集的趋势。
李道贞将吃饱喝足后,呼呼酣睡的李嗣业递给小桃,然后轻轻起身,来到前厅。前厅里的手灵武十八镇堡的镇将以及各堡的堡长们,立即停止议论与交谈,纷纷起身向李道贞施礼。
“让诸位久等了!”李道贞生完孩子之后,身体有些隐隐发福的迹象,腰围和臀部肥了不止一圈,正是因为如此,李道贞的身材显得更加火辣。
只是有郁孤尼前车之鉴,众人可不敢对李道贞产生任何异样的心思。陈应处置郁孤尼的办法简单而粗暴,阉割之后,丢到煤矿里挖矿,从堂堂一部设汗轮落为奴隶,郁孤尼的下场警惕了无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