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四月的李渊,他心仿佛在坐过山车,由于洛阳距离长安实在太近了,消息并没有多少延迟,最迟一天,在洛阳发生的事情,就会一丝不落的传到李渊耳中。
陈应、屈突通、安兴、三个的奏折几乎不分先后摆在李渊案头,仿佛三个人你是商量好的一样。都在陈述洛阳之战,最后把如何处置王世充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了李渊。
李渊其实李世民非常。这个李小二动不动就喜欢玩身先士卒,上次在龙门峡谷是如何,这一次又是如此。如果不是李世民被俘虏,那么此事就简单多了,李渊甚至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直接将王世充斩首,至于王世恽不了起再费点力量。
可是眼下,李世民被俘,却让李渊投鼠忌器。
李渊也非常纠结,一方面他恨死王世充了,很想杀掉他。可是因为李世民,却让他难以决择。无奈之下,李渊只好把这个头疼的难题丢给了他的心腹兼谋士裴寂。李渊对裴寂说得非常露骨:“不杀王世充难解朕心头之恨,若是不肯给他王爵,世镇洛阳,恐怕二郎又有性命之忧。朕现在是左右为难啊!”
“陛下,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裴寂想了想,笑道:“陛下,何不以王世充镇守洛阳,以陈应为河南道经略安抚使管军,以独孤修德为洛阳尹辅政,王世充纵然得郑王之名,也落不到任何实权,陛下还愁王世充能翻出什么天不成?”
李渊道:“王世恽要的可不止这些?”
“王爵可以给他,食邑也可以给他,别说一万户,就算三万户那又何妨?”裴寂沉吟道:“爵位和食邑反正都是虚的,王世充的几个兄弟,全部充任长安各府衙为官,他王世充就是栈板上的肉!”
李渊凝重地道:“李密,王世充之流,都不会屈居人下,现在他只是败了,可是他只是口服,未能心服,只怕将来中原再生波折,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彻底,犹豫不绝鼠两端,最终害人害己,悔之晚矣!”
裴寂道:“王世充此人生性阴亵多疑,做事行政殊无厚道之意,天性凉薄,少情寡意。与他同殿臣,不要说我,当年一起打天下的这些老臣,哪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其实,陛下只是关心则乱,王世恽绝对不敢对秦王殿下不利,毕竟王世充满门老小的命根子捏在陛下手中,陛下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他就会生不如死!”
“那便要想个主意,将其置于死地,务求一击必中!”李渊咬牙切齿的道:“在保证二郎性命的前提条件下,务必不让王世充活到长安!”
……
武陟县清风岭,位于清风河河畔。武陟县过境河流十五条,分属黄河和海河水系,主要过境河流有黄河、沁河、漭河、济河和涝河、大沙河、清风河、蒋沟大狮涝河等等,这里虽然属于黄河河北境内,然而,却如同江南水乡。然而这座张家堡,却不像普通的坞堡,其实更像是一座小型的码头。
一半寨子就建在清风河的河岸边上,背靠清风岭修建。不过却非常简陋,就连乡下的土财主的宅子也比这座张家堡更加巍峨壮观,这些寨子并没有寨墙,用碗口粗的木栏杆围了圈,算是宅子,整个张家堡几乎可以一目了然。
“这就是清风岭张家堡?”陈应简直难以置信的望着孙敬初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带错路?”
闻名不如见面,见了面让陈应感觉无比的失望。相传虬髯客张仲坚身手高强,而且脾气暴虐,陈应也没有自信到虎躯一振,虬髯客张仲坚纳头便拜。为了避免自己装逼不成反被操,陈应把军中的几个高手全叫来了,罗士信、阿史那思摩、高飞扬还有一百余名陌刀军军卒,连续亲卫,两千余人浩浩荡荡乘坐孙敬初的船队,渡过黄河,来到武陟县。
然而,让陈应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清风岭张家堡的自固勇士看到两千余装备精锐大军浩浩荡荡乘坐五六十艘大小船只前来,居然大开堡门,跪在码头的栈板上投降。足足二三百号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就是张仲坚?”陈应望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问道。
还没有等壮汉回答,孙敬初便解释道:“回禀大将军,他不是张仲坚,那位才是!”
陈应顺着孙敬初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头戴儒生巾的年轻人,此人生得眉清目秀,原本是个俊俏人儿,奈何一副水蛇腰,头总是垂在胸前,后脊梁高高隆起,竟然是个罗锅模样,将文人气质和佳公子的风度破坏殆尽。
水蛇腰满脸堆笑道:“好叫大将军知晓,区区不才正是河内张仲坚。”
仅仅看了一眼,陈应就知道此张仲坚,绝对不会是虬髯客。突然,人群中前入下首,那名水蛇腰身后则有一个人低着头,引起了陈应的注意。
陈应朗声道:“你,抬起头来!”
那个迟迟没有动,陈应身后的亲卫下意识的搭箭上弦,对准这些张家堡的自固勇士。那人无奈,只是讪讪抬起头,只见几缕长髯在他胸前飘荡,微黑的面庞上生着一对极有神的三角眼,虽然没有穿盔甲,却令人见而肃然,有凛然不可冒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