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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永远是收入最高的一部分人。在陈应原本的工坊中,六个一等匠师每个每年年俸六百贯,十三名二等匠师年俸四百贯,外加三等匠师四十七人,年俸禄二百贯。
他们六十六个人,就可以拿到一万八千两百贯。
一等匠士每年年俸禄一百贯,二等匠士年俸禄八十贯,而三等匠士年俸则五十贯。一等匠工年俸三十贯,二等匠工年俸二十贯。三等匠工,年俸仅十贯。
然而四千三百余名将工,一年俸禄差不多是四万三千贯出头,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小。李渊在这个时候,才感觉陈应的这些钢铁产业有些烫手。
读书人苦读数年,又在宫中或者州县做几年掾吏,才有机会被任命为县令长,前前后后需要十多年时间。然而正七品县令,一年所有的俸禄、俸料、职工、差役钱和各种福利,全部加在一起,如果不贪污受贿,他们能拿到的俸禄,折合三十五贯左右,约合后世人民币十五万左右。
这个收入水平,在唐朝绝对不能算低了。可是一个堂堂正七品县令长的俸禄,仅仅与一等匠工持平。一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在工坊勤勤恳恳工作年满三年,只要不犯大错,就可以升成一等匠工,然而从九品的将士郎,要想升为正七品的朝请郎,哪怕每三年一磨戡,每次考评都是上优,每一次可以官升一级,可是从九品,升为正七品朝请郎,则需要三十三年。
也有就是说,很多官员的仕途,将止步于正七品这个关卡。
一个匠工居然也能拿到这么多钱,而且在官员俸禄都不能按期全额发放的情况下,他们却能按月拿到工钱,这不能不让读书人义愤。如果将这些产业,纳入朝廷体制中,恐怕到时候,宫中和各府的官员,肯定会对此极为不满,怨言很多。
陈应以私人的身份,发放给匠工再多薪俸,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作为朝廷,却是有制度可寻的,什么级别享受什么样的车驾、可以拿到多少钱,多少米粮,这是自秦汉以来,形成的规矩。
陈应可以,朝廷可以吗?工部尚书武士彟能承受这样的舆论压力吗?
听着陈应娓娓道来,武士彟半天没吭声。他虽然不是世族,但他却知道世族的厉害,知道舆论有多少厉害。
杨广真的昏庸吗?在后世肯定有定论,这丫就是一个昏君。可是武士彟出生在这个时代,他了解的更多。如果有人会问,武士彟肯定心中不一的说:“杨广是昏君!”
但是他心里肯定会加上两个字:“才怪”。
然而,杨广因为提同了科举制度,利用科举考试,选拔官员,把天下世族门阀全部得罪了,于是乎一夜之间,舆论方向转变,杨广也是百世圣君,马上转变为昏君。
对于杨广尚且如此,可是武士彟真敢这么做吗?一旦他做了此事,整个舆论很快就会转向,他会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
武士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考虑后果。世族门阀利用舆论与阴谋,双管齐下,已经击垮了大隋,如果再来一次,不用突厥或萧铣打,大唐朝廷自己就完了。
良久,武士彟望着陈应苦笑道:“陈驸马,我这个工部尚书可是坐在积薪之上啊。”
陈应笑道:“非应国公,谁可堪当此大任?应国公之辛苦,陛下是知道的,陛下也不会亏待应国公的。”
李渊苦笑着摆摆手,伸手指向陈应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一起说来听听。”
陈应笑了笑,说道:“说难其实也不难,可以效仿入粟拜爵的故事,用封爵代替收入。人所欲者,不过富贵二字。臣能让他们富,却不能让他们贵,让他们显贵,这是朝廷才有的特权,前朝宇文恺,其实是可以看作一个大匠师,为官之道,他还差得太远,然而他依旧可以封公,位列六部之工部尚书,对于无须应酬往来的工匠来说,十贯钱足以衣食无忧,再多二三百贯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爵位来得吸引人。”
“官爵乃国之铭器,岂可轻授!”李渊听后摇摇头道:“此法不妥!”
陈应点点头道:“大唐以武立国,设军功十二转,得益于此,大唐将士这才舍身忘死,前赴后继,报效朝廷,效忠陛下。陛下,何不同样设立一套文官勋爵?用来赏赐文臣?比如,一个县令,其治下人口增加一成,税赋增加一成,教化有功,可以对标军功一转,可以迁一级文勋官?”
陈应也是灵机一动,产生的这个想法。人需要两条腿走路,可是大唐武功赫赫,四夷臣服,正是得益于唐朝军功十二转,只要获得军功,都可以升官发财,所以这是寒门与庶族的唯一晋身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