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时分,天幕阴沉,寒风加杂着雪粒子打在平阳公主府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李秀宁推开窗户,任由寒风吹拂着她的脸。
仔细观察,定会发现她的眼睛里布满哀怨的神色,此时李秀宁一袭白色的襦裙,虽然未施粉黛,多了许多女孩子的柔美,少见平时身穿甲衣的英气。
李秀宁被寒风吹着,脸也被如刀的寒风冻得一片粉红,就像涂抹了厚厚的胭脂。翠儿在一旁边苦苦的劝着:“公主,咱回吧,万一冻着……”
不等翠儿说完,李秀宁没好气的道:“就是冻死也好,反正又没有人心疼!”
“哎呦呦,谁惹咱们平阳公主生气了。”就在这时,何月儿就外面而来,她一身黑色的斗篷,仅仅露出眉毛和眼睛,不过此时何月儿的眉毛和眼睫毛都布满白霜。
李秀宁看着何月儿到来,异常沮丧的道:“她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既然对我有意,为什么要与她……”
尽管李秀宁没有提名字,可是何月儿也好,翠儿也罢,全都明白李秀宁到底是在说谁。
说到这里,李秀宁已经说不下去了。非常陈应真找了一个清河崔氏女,或者太原王氏女,哪怕荥阳郑氏女,李秀宁还真不会那么生气。
因为李秀宁明白,她由于长时间领兵打仗,身上的女人味是少了一些。然而,那也要分跟谁比,如果是跟李道贞那个野丫头相比,李秀宁自认为,她仍然是无可百非的淑女。可是偏偏,陈应居然会喜欢她。
何月儿将罩在身上的斗篷脱下来,递给翠儿,翠儿赶紧接过,给何月儿去准备姜茶。望着翠儿的背影,何月儿嗤嗤的笑道:“公主殿下是吃味吗?”
“没有,没有!”李秀宁倔强的道:“就是想不通,他怎么会跟她,实在难以让人理解?难道说……”
何月儿道:“公主殿下绝对猜不到白城县主怎么样怀上了陈郎君的孩子。”
李秀宁一想暗暗奇怪,要论姿色,李道贞算不上超一流,只能说是一般朝上。甚至说陈应府上的兰儿都比她娇小可人,要论气质,陈应府上的高文锦可一点儿也不比李道贞差,然而兰儿也好,高文锦也罢,陈应都没有碰过她们。李秀宁疑惑的望着何月儿道:“就连这事你也知道?”
何月儿点点头道:“白城县主原本对陈郎君感观并不好,得知陛下有意将其许配给陈郎君为妻,她不敢忤逆陛下,抗旨不遵,就拎着一把陌刀杀向陈府……”
“啊……”李秀宁听到这个消息,明明知道结果,忍不住惊叫出声。武功,恐怕是白城县主唯一可以比她强的地方。李秀宁的功夫,只能算是不错。原本她可没有叱诧疆场的打算,仅仅作为强身健体,所以李秀宁的功夫,仅仅比一般士兵稍强一点,也非常有限。
如果抛开李秀宁的身份不提,随便三名士兵可以轻易打败她,要活捉她五个士兵就可以办到。可是李道贞却不一样,她不仅天赋极佳,自幼勤学苦练,功夫远比一般将领还要强,就连她的亲生哥哥李道宗,李道宗的身手在李唐皇室子弟里,属于出类拔萃的,仅仅比她四弟李元吉稍弱一点,和李世民不相伯仲,然而李道宗最多可以在李道贞的陌刀之下坚持十余回合。
何月儿将李道贞与陈应过往中的点点滴滴向李秀宁娓娓道来,当李秀宁听到李道贞因衷情于陈应,而陈应根本就不知道。
李道贞因单相思之苦,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李秀宁甚至还同情了起了李道贞,可是当李秀宁听到李道贞为了生命中不留下遗憾,居然联同其兄长,诓骗陈应,并且给他下春药的时候,李秀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她……她怎的这般无耻?”
何月儿道:“公主殿下其实不必伤心,现在应该伤心的是白城县主,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将来也要看殿下是不是愿意将这个孩子留给她,否则她将一无所有。”
何月儿说得不错,古代的婚姻法其实是保护正妻绝对权力的,男子纳妾首先必须经过妻妻同意,否则纳不得进门,只算养在外面,当作外房。所生的孩子连庶子的待遇都没有,只能算是私生子。如果正妻愿意,也可以收外房为妾,当然,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只要孩子不要大人,李道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办法。
就在这时,翠儿道:“公主殿下,陈大将军府上又送来了食盒,四个菜肴还有两个汤,是不是……”
自从李秀宁走后,陈应就想着讨好李秀宁,让李秀宁不再生气,可以李秀宁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所以陈应只好命厨房,做好精致的菜肴,一日三餐不断向平阳公主府里送。
李秀宁原本清楚李道贞与陈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以为陈应是背着她,与李道贞有私情,所以一番苟合之后,珠胎暗结。那个时候,李秀宁根本就不愿意接受陈应的好意,只要是陈应送来的菜肴,李秀宁都让翠儿拿到街道上,给乞丐吃。
李秀宁明白李道贞是利用陈应的同情心,借着春药借种,这个时候李秀宁就不那么生气了:“端过来吧,本宫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