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雅趣抱着衣裙在巨石后找到冯玉雪,一下子哭着扑上前,“娘子……他们说您落水了,我还看见,岸上被打捞出两具尸体,魏妪也不见了,呜呜呜……”

    冯玉雪轻拍雅趣:“好了,我如今已无碍了。”

    好在雅趣抱有大披风,冯玉雪一上岸,便将湿透的身子牢牢裹住:“只叫你去找鞋袜,披风是哪里寻的。”

    “奴婢在岸边寻您的时侯遇见一小厮,是他给奴婢指路,并给了奴婢这件披风。”

    冯玉雪心中再度对不知名姓的恩公感念三拜,回马车换上干爽衣裙后,再不敢于溱岸下游逗留,急急忙忙吩咐车夫往上赶,终于在午时后到达溱岸上游的霁雪山庄脚下。

    冯玉雪老远就看见母亲冯夫人马车。

    “母亲。”

    冯玉雪哭着扑到冯夫人怀里,“母亲,我……我……我终于见到你了。”冯玉雪不是会抱怨会诉苦的性子,只想着刚刚若是溺死于溱水,怕是再也看不见冯夫人了。

    “雪儿,我苦命的女儿。”冯夫人刚替女儿抹完眼泪,自己又忍不住叹息垂泪,“这些日子,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母亲没用,本想着将你接回来,只是……只是你父亲在朝中越发艰难。”

    冯玉雪止住哽咽:“女儿知道母亲念着女儿就够了,沈家待女儿极好,还专门划了小院子小厨房给女儿养病,母亲你看……”冯玉雪提起肥袖,“女儿都吃胖了。”

    这样的强撑笑颜哪里能糊弄过冯夫人,小院子小厨房,怕是沈家想着让自己女儿自生自灭罢了。

    冯夫人悄悄附在冯玉雪耳边:“雪儿,你再忍耐几日,你大姐姐哪里传出信儿,要不了多久,咱们家就有转机了。总之,你再忍忍,母亲一定想办法接你回家。”

    冯玉雪哭着点头,她今年虚岁也才十六,嫁入沈府半年,算是离家最久的日子。

    冯夫人将厚厚一叠银票塞入冯玉雪手中:“母亲现如今不便登门沈府,雪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

    “原以为……原以为这次见夫人,我们就能回家了。娘子为何不把溱水遇险一事告诉夫人,夫人心疼娘子,也许,也许我们就不用再去沈家了。”虽然坐上了去沈府的马车,雅趣眼睛可一直望着冯家的霁雪山庄,盼望着庄子里能下来一个人,叫住她们的马车。

    冯玉雪望着窗外明媚春景,桃红柳绿,草长莺飞,她眼睛却无甚光彩。虽然沈痛去了,但她是沈家妇,如今忠勇侯有齐王撑腰,沈家三娘子沈惠即将许给齐王做继室,偏偏冯玉雪长姐是晋王侧妃,朝堂上晋王齐王水火不容,沈家怎肯让她轻易归家。

    冯玉雪知道,父亲喜欢有出息的子女,她没什么出息,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不给父亲母亲添麻烦。

    于是冯玉雪再次回到沈家,南平大长公主依旧不待见她,却在京兆尹府衙上门拿人时保住冯玉雪。

    冯玉雪向南平大长公主道谢。

    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年轻貌美的生寡妇,□□的被京兆尹带走,即便不是犯事那个,冯玉雪怕是也难在京中立足了。

    南平大公主冷淡道:“吾虽不喜你,到底是沈家人。”

    到最后,京兆尹带走为冯玉雪赶车的马夫及小厮。落水一案很快查清,原是魏妪女婿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四周筹钱找门路时,从魏妪口中得知冯玉雪处境,这种官宦人家的“弃妇”,自己家人都恨不得死了才好全名声,没人在意死活,况她身上又有一大笔嫁妆,魏妪作为乳母,给主家报多报少,还不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