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二十九年,卫精一家人被神武帝的赤衣卫追杀,卫岳将妻女护在怀中,用后背抵挡箭雨,幸得皇太子箫铉亲带兵马赶来。

    有箫铉掩护,卫岳带着妻女逃入山中,却因伤势太重,昏倒在地。

    “阿爹。”卫精无力地摇晃着卫岳胳膊,她害怕极了,用帕子给卫岳伤口擦血,被利箭刺穿的肩头,鲜血越擦越多。

    “不要哭,精精儿不要哭,你要和阿娘,好好的。”卫岳吊着最后一口气说完,想抬手为精精儿擦干哭花脸蛋的鼻涕眼泪,那只手缓缓抬到一半,又迅速落下,便再也没力气抬起来。

    “阿爹……”

    卫夫人水接到一半,闻到卫精哭声,手里的树叶和泉水全都洒落在地……

    山中暗夜沉沉,夜风寂寂。卫精母女就着月色,拔出卫越身上的箭头,然后母女二人一边哭一边用箭头刨出一个浅显的坑,匆匆将卫岳葬在一颗大桐梓树下。

    “阿娘,我们要去哪儿?”卫精悄悄在埋葬卫岳的桐梓树上用箭头划下三个圆头小人,这样她们就永远都可以陪着阿爹一起。

    卫夫人背着女儿,一步一步的在山上走着,后面有追兵,她们不敢歇。卫精机灵,射中两只兔子,然后绑上她们母女二人的鞋子,把它们往相反的方向放生。

    “我们回越地。”卫夫人将快从她背上滑落下去的卫精使劲儿往上一抖,又重新背她在背上。卫夫人今年三十有余,与卫岳结缡十余载,她晕倒在越地的一处山寺,然与卫岳相遇前的记忆,她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不过卫夫人并不在意,有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的丈夫,机灵活泼的女儿,她并不想去找回从前或许令她痛苦的记忆。

    她们在山中走了五六日,饿了就扒树皮,渴了就喝露水,直至第六日,她们被一只大老虎追赶。

    卫夫人抱着卫精爬上一颗断崖上数身伸到悬崖外的歪脖子树,老虎在对岸咆哮,再过片刻,它就要咬断树根。

    卫夫人抱紧女儿,一旦老虎咬树,她们就会掉落山崖,不过卫夫人已经做好准备,一旦落崖,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垫在女儿身下。

    就在母女二人叫天天不应的时候,山上赶来一群黑衣影卫,他们用□□射死老虎,救卫夫人母女于囹吾。

    “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是冯大人手下。”

    带着卫精连日逃命,卫夫人心神没敢松懈一刻,终于放下心,抱着卫精,晕倒在地。

    …………

    “阿娘……”

    上京郊外的一处庄子里,卫精比卫夫人还要先醒。

    一醒来,她就嚷着叫侍女杏儿带她来找卫夫人。杏儿做不了主,偷跑去找冯中吉做主。卫精人小鬼大,表面乖乖答应杏儿等她回来,又趁着杏儿出了屋子,偷偷跟上去。

    卫精随杏儿来到冯中吉住的主屋,又趁着杏儿在二门外等门房通报的空当,偷偷从狗洞里溜进去,她是卫岳的女儿,在院子左右一瞧,对着房子的风水布局差不多就能推个一二,凭着判断,径直找到主人的书房。

    书房外,卫精听见里面的人说:“夫人月份尚浅,不过一月左右。小的替夫人请脉,并未发现夫人之前进过保胎药,想是她自己,也不曾发现。”

    卫精听声音就知道是个郎中,然后就听那主人说,让他出去,不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