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的后半段,黄俊一直在说大学生运动锦标赛的训练订制,说到一半,马子平也来了。

    “大家今天辛苦了。”马子平是负责跳高的专业教练,和黄俊不一样,他只负责训练,生活纪律这一块不归他管。

    “不辛苦,这是我们本职,运动员这时候就应该辛苦。”白洋代表学生起立问好,又坐下,“明天是一场苦战,黄教练刚刚和我们说过了。”

    “确实是苦战。”马子平利用会议室装置将自己的视频资料带来了,“这是我今天录的。查尔斯算是你们的老对手,他的风格大家都清楚吧?”

    大二以及大二以上的都点头同意,大一的全部摇头。陈双今天虽然也看了查尔斯的比赛,而且自己就在他后面,离最近。但是短时间内总结一个运动员的类型,非常难。

    好在跳高不像球类,还需要了解对手的战术和风格。跳高的目标只有横杆。

    “他的优势一直很明显,而且发力点非常高。”马子平说,“现阶段来说,如果在正式比赛对上他,咱们赢的可能性不大。”

    “上次屈南夺冠那次,他没有参赛。”黄俊补充,“据我了解,当时他在学校封闭训练,直到上周才可以离校。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学校对他重视啊。”陶文昌回答,“能拥有单人封闭训练,可真是下了血本儿了。”

    屈南想起了那次比赛,就在陈双去年过生日那一天。他的情绪随着视频资料回放开始沉淀,逐渐往比赛状态里走。很好,屈南,保持住。

    “上次比赛,没有留学生。”他忽然说,“除了查尔斯,别的留学生也没有参加。”

    “这就是我说的战术了。”马子平点头,“这可能是其他学校沟通过,也可能是偶然,所有的留学生都在集训,春节后全部参赛。”

    “这可不是养狼计划,是围剿咱们首体大这块金牌。咱们在这个项目上赢了太多次,有人看不惯了。”黄俊说,“跳高这项目,国外圈都是狼,咱们一直都是羊。现在这些狼已经被引进来了,准备吃了你们啊。”

    黄俊的话,像是一个噩耗。所有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放松。特别是这次杀进决赛的6个,白洋,陶文昌,屈南,顾文宁,还有即将毕业的大四方岭,还有很令人意外的黑马选手陈双。危机感成为了一个圈,圈子正逐渐缩小,直到圈住他们每一个人。

    “除了查尔斯,其余的外国学生的实力,大卫,丹尼尔,卢卡斯,马克,弗朗切斯科,这些咱们一概不知,只能分析他们的节奏,从中汲取优点,纳为自用。”马子平说,“如果他们其中还有一个最高成绩能超过220,那下一届的运动锦标赛跳高金牌,一定轮不到咱们。”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

    220和210虽然只有10厘米,可是放眼跳高界,这10厘米差距中的人数是几十万。

    再放眼国内,运动员基数大,每年体考的学生那么多,每1厘米都要卡掉数不清的人,每升高1厘米也要难倒数不清的人。

    屈南的手放在沙发椅的扶手上,不自觉地攥紧它。哥哥当年也是顶着压力上的吧,可是他那样的人,恐怕不会轻易出现了。

    “但是大家也别灰心,竞技行业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不退缩,不犹豫,每个人放开了去跳,像陈双那样。”黄俊第一次点名表扬陈双,他受正规训练时间最短,可是很多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巧妙和灵性。

    浑然天成的跳高连贯性,在他身上淋漓尽致。他用上的是自己的天性,对身体的使用度和对高度的向往。

    “丑话说完了,大家别垂头丧气,精神起来!你们要是萎靡了,防线就破了。”马子平也开始提升语速,“不轻敌,不轻已,才是最平衡的状态。永远可以相信自己的身体,身体是你们一辈子的朋友。”

    被表扬了一通的陈双低头抠着手指头,要不是周围还有别人他一定坐在椅子里扭动。这就是比赛的甜头吗?随着横杆的不断提高,积累的是比赛经验,也是自信心。他终于理解昌哥那番话了,比赛多,赢得多,才有信心,信心不是凭空捏造的空中楼阁,要和现实摩擦。

    不一会儿,百米冲刺的人回来了,跳高项目散会。和他们擦肩而过时,陈双快速地看了一眼短跑运动员的大腿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