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都繁华,街宽楼高,长街板道俱是大理石铺设,一身红衣的顾元锡策马而过,地面不也见一点灰尘,街道两侧的百姓见有人当街纵马,看清来人后,不敢言语,只得纷纷躲让。
枣红马背上的红衣郎君,背脊挺直,红色的发带随细雨微风飘扬在脑后,往城门处去了。
街道正中心,四平酒楼内,一个面露倦色,风尘仆仆的青年,正靠窗而坐,青年郎君一身月色长衫,侧首看着街道处。
青年约莫十八九岁,露出半个侧脸在窗外,一头乌发在用一根淡青长带束的端端正正,那是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容,额中发线勾勒出一个美人尖,有几缕俏皮的雨丝落下,顺着郎君的眉骨滑落。
“少爷,您今日刚回来,该先入宫面圣才合乎规矩。”青年身后,一袭灰色衣衫的仆人,看着临窗而坐的青年,缓缓开口。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楼下,那纵马过街的红衣少年郎,少年郎背脊挺直,身形消瘦,纵马而过时,唇线抿的直直的,头上是与衣衫同色的发带,一抹艳红渐渐飘远。
枣红大马上,红衣少年郎,似有所觉般,转过头,微微抬首,便是对上了一双似远山薄雾般的眸子,少年冲着那人漾开一抹灿笑,早春的梨花枝丫,似在这刻尽数绽放。
直到枣红大马上的少年郎策马出城,青年才缓缓收回视线。
定国公夫人赔笑了一整日,送走所有宾客后,才收敛笑意,去了后院,白日落湖的刘宇此刻正翘着二郎腿被美貌婢女伺候着用膳。
见母亲来了,也没个正形,歪坐在椅子上。
“吃没吃相的,给我坐好了。”定国公夫人魏紫舒冷声道,语气却不严厉。
“娘,您这是干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刘宇心里清楚自己母亲今日怕是早就气死了,偏有宾客在只能压着。
“好什么好,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与那顾元锡不是向来交好?他怎的好好的给你踹下湖了,你真是,我叫你少跟着他混,你看看你没个正经的样儿?人家侯府夫人都看着呢!”
魏紫舒说话间,修长的指尖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直点刘宇的脑袋。
“娘,我坠湖可不是他踹的,再说了你知道季平那厮干嘛了?咱们两家什么打算,阿妹和季平心里门清,咱家宴请,他倒是好,私会小情人都私会到咱们府上了,我看不过眼,先动的手!”
刘宇愤愤不平,季平往日便与他不对付,自视甚高便罢了,可眼下他阿妹就快及笄,不多日便要对外宣布两家婚事儿了。
可今日却叫他和顾元锡撞见了,那女眷待的花园里,海棠花簇里两道身形,一道环佩入了他的眼,正是两家定亲时他母亲送出去的。
这才好奇,拉着顾元锡从侧门绕行,这不瞧不打紧,入眼就是季平那厮拥着尚书令家庶出二小姐,正往那二小姐头上别海棠的景。
那季平是被他一脚踹下湖的,但若是追问起来,今日宾客众多,那尚书令的庶女与季平不要脸,他阿妹还要呢。
不过他也没料到顾元锡会一脚把他也踹下去,还将罪名一并揽下。
眼下屋子里也没外人,只有母亲和婢女,刘宇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顾元锡是他好友,两人同为纨绔不假,但自己母亲本就不愿他与顾元锡交好,眼下更是言之凿凿说自己好友的不是。
这他可是不服气的。
本以为说完了,母亲会同他一般气愤,却不想,魏紫舒只是浅浅一顿,还是道:“这事儿莫要声张,我知道便好,你阿妹那头也不许多言,即便如此,顾元锡那等纨绔,你也少结交,成日里的招猫逗狗,带累你都没个好名声。”
刘宇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反驳,反正母亲也不是第一次这般说辞了,她说她的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