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往开来”……继往开来。
沈尧站在这幅字前,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自己不平静的点究竟是什么,但他竟然隔着玻璃和十年的时光,似乎看懂了这幅字。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
傅明衍现在的字和这幅字相比几乎是脱胎换骨过的,沈尧一直觉得傅明衍是个沉稳从不冒险的人,事实上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万事先考虑后果,先见之明和慎重处事,这才是傅总的风格。
但这幅字却恰恰相反。
有一种沈尧极其亲切熟悉的“叛逆”与“反骨”。就像一个热血上头的愤青,在最愤慨的时候挥笔写就的,要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沈尧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仔仔细细地用视线拂过每一寸墨色吣染过的地方,瞳孔收缩,难以置信,又有些兴奋异常。
“……”傅渐云靠在墙边,看着沈尧的反应。
他说自己是不信爱神的。
他说自己是不会喜欢傅明衍的。
他说自己是个无情的艺术人渣。
可他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维纳斯也会爱上英俊的恋人,不信神的人也会有一瞬间为神明折服。
傅渐云笑了笑,眼睛里燃起危险的信号。
沈尧显然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甚至他可能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有意思了。
……
沈尧和傅渐云看完了画展,傍晚在第下一层的会场里拍卖作品,今晚是第一场,人不算很多,但因为今晚的压轴拍品是张庭山的“十六仙女图”,据说是他三十岁盛年时期最得意的作品,以张庭山如今稳步上升的名望和他多年的画功积累,这幅画无论是拿来收藏还是转手,都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拍品。
入场前他们戴了面具,因为拍卖场会有很多明星名人,很多人不愿意和熟人应酬,于是这种大型的盈利性质的拍卖会让来宾戴上半张面具,这样就避免了尴尬。
轮到沈尧的时候,入场的服务生让他稍等了几秒,给他挑了一个纯白色的羽毛面具,微笑着递在他手里。
沈尧接过来,不明白这和其他的面具有什么区别,傅渐云回头看了看,脸色微微变了变,又笑起来,走过来轻柔地给他戴上面具,小声道:“这是一个彩蛋,戴白色面具的人会得到今晚最后的叫价机会,也就是说,如果你的预算足够,今晚的拍品你可以在结束后任意截胡。”
沈尧戴上面具,转了转眼珠,“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好事。”
傅渐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不算。因为这个面具一般都是给……好吧,算了,说出来平白惹你生气。是他们误会了,如果你觉得委屈,今晚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
沈尧似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