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顷刻间,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侧脸。他知道这东西有多快,莱克星顿每天都不忘磨一遍这小东西,期间他会在旁边坐着,无聊地看着匕首在磨石下露出闪亮的光,想着这样一把武器在陆地上能发挥多大的功效。
他朝莱克星顿眨巴了一下眼,努力显示出自己的无辜。
“你还真是无声无息的把麻烦带过来了。”他听到莱克星顿嘟哝了一句别的,不是他会的语言,但从表情来看应该是脏话。他有些想笑,不过憋住了。
他对上了那对猎鹰般的眼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却依旧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软。
“自己惹上的麻烦,就该自己去解决,这才是乖孩子。”他感受到匕首尖在自己的侧脸碰了碰,大概还将自己的脸刺破皮了,脸上流下一道冰凉的痕迹。
他点点头,手想要触碰一下莱克星顿,被他躲掉,他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在他的侧脸停留了几秒,又慢慢移开了。
莱克星顿起身离开了,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逐渐冷漠下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擦了下侧脸,在空气下氧化成蓝色的血粘满了他的手心,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走向盥洗室。
下午三点的港口区比任何地方都能体现安徳里尔的精神,码头上正在运输货物的工人和正在高谈阔论的商人虽然互相之间渭径分明,却又交杂在一起;渔人的孩子们在船只进港时尖叫欢呼,妇人们跨着篮子吆喝着售卖自己的货物,现在正是码头最热闹的时候。
各大工会都选在了这个最热闹的地方定址,也正是因此,莱克星顿此时才会带着东西踏足这个他不喜欢的地方。
雇佣兵制度来自于过去割据动荡的局面,比起纯粹依靠本国的军队,只在战争时供养的雇佣兵往往是权贵们会选择的一种方式,减轻了一部分己方的军备开支。而这群家伙在如今战争减少以后并没有消失,这种用钱财换取战斗力的方式流传了下来,在各个地区依旧扎根着。
此时的莱克星顿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不带探究欲地往窗外看去。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逐渐冰冷的茶、用点心塔装的饼干、小黄瓜三明治和一些挤了奶油的小块南瓜蛋糕,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男人的腿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硬皮书籍,书页由羊皮纸制成,他正在滔滔不绝的讲些什么,在这个内侧加装了隔音设施的包间内格外聒噪,但是难得的莱克星顿没有表示抗议。
这里是目前为止还留存着的某个雇佣兵团的组织据点之一,他们现在会称呼自己为保镖,会用更加现代的语气来称呼自己,不过世代相传的东西依旧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普雷拉说了半天有关任务的事情,才发现他想要传达的一点都没落到听众身上,反倒是外面的车水马龙带走了他的注意力,目光也不由得被带了过去。
“他们怎么来了……”
他忽然看见了一辆带着家族纹样的马车,眼神微变,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刚刚挪回视线,普雷拉就看见了自己的客人此刻眼神直视了过来,两人一瞬间四目相对了。
“那是什么?”
普雷拉才移开视线便听到客人说的话,一下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那是克莱恩家族。”
他解释道:“几十年前刚刚起来的新秀,靠着航海赚起来了启动资金以后靠着投资搞起了拍卖生意,因为和我们有过一定合作所以我记得他们的纹章……怎么了吗”
“海螺。”他听到客人说,“那上面的花纹不是太阳,是海螺。”
“是这样吗……”
普雷拉硬着头皮和贵客搭话,手上翻书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在书翻到下一页时,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抬起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客人。”他说,“有关你在找的消息,我们托人找到了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