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守家的冰窖被堆满时,清平一身疲惫地回来。
本来就瘦削的人,因接连奔波又瘦了一大圈,符规看得好不心痛,直埋怨他怎么把严信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蓝清平仍是那般温柔地笑,说是严信在乱葬岗将他和他爹娘的命拣回来的,追随严信、为他做事是他和家人的梦想和答谢。
符规禁不住问:“你清楚严信是个什么样的人不?”
蓝清平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眸子里如有星光碎在里面,清澈见底不杂一丝杂质。
清平外柔内刚,符规一时难以和他辩个分明,见夜已经晚,眼前人又风尘扑扑,想着什么紧要的话还是留待明日再说。
第二天清早,严信刚从冰窖回来,符规满眼通红似阵旋风刮到他面前,“严信,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把清平藏到哪里去了?”
严信一愣,随即想明白了缘由,定是这个傻缺将人逼得太紧,把人吓跑了,眼见一个九丈大男儿痛不欲生的模样想笑又鄙夷,假心假意问:“清平怎么了?将军慢慢说,我在下面的一整晚难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符规将揣在手中的信拿出来,带着鼻音愤声质问:“你还装!清平走了,还不是你从中作的梗?!”
严信草草扫了一眼留书,没写什么只说要回到家中供职,看来这一重炮还是留待自己亲手轰一下。
严大人缓缓地,用一种沉痛又担心地语调说,“这么看起来,清平还是那个清平呐——他没有跟将军说?有件事,卑职琢磨着,还是得告知一声,其实吧,清平在桑梓打小就有一个童养媳,五年前两人已经成亲,清平的闺女已四岁!”
什么!符规一颗心猛然往下坠,坠得全身麻木,清平已经成家了……
待符规回过神来,严信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去幸灾乐祸去了。
清平的离开让将军深感伤害,被爱情背叛的青年人终日里借酒浇愁、眠花宿柳。
严信这回儿才没功夫以劝导为名取乐符规,每逢休克后就要面对功力关重的突破,得闭关。
月后,破关而出的严大人终于又回到“暮合经”第八重,神采熠熠,走路生风,再给五年,凭我严某还闯不出地宫!
一出来,就见太守府里张灯结彩,算算日子不是初一不是十五,没节没年不知道搞什么。
严信抓了一正在洒扫的家奴问话,家奴回:“昨儿大将军给颜公子庆生,太守特意叫人弄的。”
“哪个颜公子?”严信漫不经心问,符小三的狐朋狗友还真多如蟑螂。
老爷交待过东南两院住处的都不能怠慢,这几日看着自家老爷在中间稀泥和出一身汗,家奴胆颤心惊欲言又止,低着头吱唔着,“小的也不清楚,好像是将军前不久带回来过夜的。”
严信立懂,此时今日符规今非昔比,以前恨不得他乱搞搞出个花柳病省了他番一事,现受了皇命,可得如护眼珠子一样精心看护着。
一听招了个什么颜啊色啊的东西过夜,立刻甩开斗蓬冲到符规的住处,荒唐!满院乱红醉花,筝声一下又一下,没个调儿,旖旎十足。
严信走得比看门的下人脚快多了,抢先进了屋,屋里倒是规整,符规衣着完好闭眼午憩,任那颜公子一脸欲~求不满地边上乱弹琴。
严信进来,符规早就知道,翻了个身继续睡,颜公子好奇地抬起头,严信朝他楚楚可怜地脸上一望,腹里诽议又是个小兔子似的玩意儿,也不啃声,找了张软罗垫子坐下。